隨喜咬牙忍痛,心中一陣的委屈。
譚氏急忙過來拉開關老夫人的手,“娘,隨喜不是不想幹活,只是看不見,而且她還小。”
“別人家這麼大的時候,都知道幫忙打絡子補貼家用了,你瞧她懂個幹什麼?生來就是個敗家的。”老夫人沒好氣地道,但還是給了譚氏面子,鬆開了揪著隨喜耳朵的手。
譚氏溫聲細語地勸著,“這也不是隨喜想要的,生來就是命,娘,隨喜還是個孩子。”
隨喜眼睛緊閉著,卻覺得鼻頭一陣的發酸,眼睛睜不開看不見又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想看得見,也想幫阿孃幹活……
泰宇手腳並用地爬到隨喜身邊,抓著她的小手站了起來,咯咯笑著,“姐,姐姐……”
老夫人驚叫了一聲,一把將泰宇抱進了懷裡,“我的小心肝,別隨便碰了不吉祥的人,省得沾了晦氣。”
隨喜的小臉一陣發白。
譚氏憐惜看著她,但還是將兒子伸向隨喜的手拉了回來。
老夫人抱著寶貝孫子離開天井,譚氏急忙跟了上去。
隨喜捂著眼睛蹲了下來,將臉埋在膝蓋上,雙手緊緊地環抱著自己,瘦小的身體微微發抖著。
關娘子出門之後,拿著繡了幾個晚上的手帕到衣裳鋪換了二兩銀子,看著手裡的碎銀,她幽微地嘆了一聲。
她有三個姐妹,一個姐姐,兩個妹妹,姐姐嫁得遠,好幾年都見不到面了,一個妹妹嫁給爹的學生,住在烏黎城,而另一個也同在西里城,丈夫是教書的先生,姓範。
烏黎城一去一回要兩天的時間,姐姐那邊更是遙遠,只能跟同城的妹妹借銀子了,可是平常她跟這個三妹卻少有來往。
不是不願意往來,而是……人有時候總是望高踩低的。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句話總是有理的。
關娘子站在一座三進的四合院門前,終於還是抬手敲開了門。
是個梳著雙髻的小丫環來開門,看了關娘子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在城西那邊的姨夫人,“關夫人,請進,您先請茶,奴婢這就去請夫人。”
關娘子有些拘束地笑著點頭,在花廳上坐著。
約有一盞茶的時候,才聽到一陣衣裾摩擦的窸窣聲從外面細微傳來,一個身材嬌小婀娜的年輕女子搖曳生姿走了進來。
和關娘子長得有五六分相似,有二十歲左右的模樣,嘴角噙著一絲端莊的笑容,聲音柔媚含笑,一邊說著在花廳的正位坐了下來,“二姐,今天怎麼有空上我這兒來坐坐了?”
“聽說你有了身子,過來看看,給你帶了小時候最喜歡的酸梅糕。”關娘子眼底飛逝閃過一抹羨慕,將手裡裝著酸梅糕的紙包遞了過去。
範娘子捻著絹帕掩住鼻子,眼底滑過一絲鄙夷,“二姐今日是有什麼事兒?”
關娘子有些尷尬地將酸梅糕放在桌面上,面對妹妹的看不起,她其實很想轉身就走,但想到丈夫的差事,她又只能忍下這份羞辱,於是,低聲說起來意,“……缺了些銀子,所以想來問你借一些。”
“就關炎波這種廢物,還能補上什麼差事,也就只有你看得上他。”範娘子冷著臉道。
“四妹,他是你姐夫,你就尊重他一些。”關娘子站了起來,眼底隱有怒色。
“他可有當姐夫的樣兒?算了算了,銀子多的我也拿不出,我這兒有十兩的私房,你拿去吧,別說我沒勸你,這關炎波看著不是重情義的人,你也多為自個兒著想。”範娘子讓丫環到屋裡取來了十兩銀子,裝在一個精緻的荷包裡給了關娘子。
關娘子將荷包緊緊抓在手裡,唇色有些淡白,“四妹,不管你姐夫如何,到底也是我的命。”
從範娘子這裡借來了十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