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今天水庫裡撈魚哩,等會兒你領著小妹也瞧瞧熱鬧去,回來正好開飯。”兒子這樣木訥的窩在家裡,瞧著也是礙眼。 錢木匠索性吩咐他帶女兒出去轉轉,兄妹倆交流交流感情,給他也找點兒事兒做。 這殺豬、撈魚,可是年底大隊裡的兩件大事。 按理說家家都要出人出力,可大溪溝村人是真的多,就算一家出一個只怕水庫邊上也站不下。 後來就逐漸改成了年輕人們的活動,後生們腦子活絡又機靈,還有一把子力氣,連帶著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說到撈魚,錢慶春這個性格穩重老成的人,也難得的激動起來。 他天天跟著爹到處跑,給人做工,都好久沒和朋友們一道玩兒了。 今天撈魚,他們幾個一定也在。 “成哩!我這就去拿籃子,等會兒把小妹家的也帶回來。” 魚出水了就不活泛了,這也是大隊原先讓家家都出人的主要原因。 直接在水庫邊兒上就把魚給分了是最好的。 要不抬回大隊公屋倒是不費事兒,關鍵到時候誰家得活魚,誰家得死魚可不好協調。 以前年年這時候分魚分肉都得幹仗,給大隊長都搞煩了。 索性後來分肉請了外頭的屠夫來分,分魚也在水庫邊上就分了,才算解決。 “你瞧!多熱鬧!大家都來了!唉~大牛!”隔得還遠,錢慶春瞧見水庫邊上全是人,興奮之情便溢於言表。 他大力的揮舞著手臂,和認識的朋友們熱情的打著招呼。 他為人實在人緣兒也不差,來撈魚的又都是隊裡的年輕人,見了他和秦小妹過來,紛紛和他打招呼寒暄。 之前錢木匠家雖說想撮合秦小妹和錢慶春,但他們也只是找了易枝蘭這個缺根筋的去說,並沒有和別人提過這事兒。 易枝蘭當時又有自己的心思,和秦老大家一致對外,都說是他家和老錢家結了親。 所以乍一瞧錢慶春和秦小妹走在一起,幾個行為輕佻的年輕人嘴沒個把門兒的,立刻就調侃起來。 “喲~這是還沒結婚就照顧起妻妹來了?還得是慶春兒你小子行啊,講究!” “快別瞎說了!聽說那事兒都是錢大伯家的大兒媳婦瞎說的,慶春和人家姑娘壓根兒就沒見過面,沒譜的事兒!” “是嗎?還有這事兒?這也太缺德了吧?” 可不是缺大德了,這都快十天了,易枝蘭還在孃家眼巴巴的等著她男人來接她吶。 說是她孃家嫂子不願意她在家裡住著不說還挑事兒,這幾天也鬧著要回孃家,那家裡也亂成一鍋粥了。 怪只怪易枝蘭心思不好,又是個膽大不計後果的莽夫,現在害的自己家日子難過不說,還害的老實巴交的錢木匠一家平白費了不少口舌解釋。 識人不清真是倒了大黴了。 從決定要來水庫開始,錢慶春就有心理準備會被議論,這會兒即使聽見了也是意料之中,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臉色如常,旁邊的秦小妹更是沉得住氣,畢竟她早和老秦家分開過了,怎麼也說不到她頭上。 “姐!你可來哩!再不來我該找你去哩!”大寶一早就到水庫來了,和小夥伴們嬉戲打鬧,一通瘋跑,耍的倆臉蛋子通紅。 他眼尖,老遠見秦小妹來了就招呼著往她這邊跑,脖子上還挎著秦小妹給他做的書包,十分顯擺。 “大寶~你這熊孩子,不是答應過姐會好好愛惜的嗎?等會兒下水撈魚小心打溼了回去你娘訓你!” 七十年代末,大隊上已經開設了小學和掃盲班。 村裡差不多大的小孩子都要去讀書識字,大寶這新書包一背上可出大風頭了。 雖然他以前也和別的孩子一樣背爛布兜子,可一點兒不影響他現在神氣。 “大寶哥!你姐真漂亮!和供銷社的售貨員一樣漂亮,和你一點兒也不像。” “說什麼吶!這是什麼話?我現在還小,長大就像了!” 自從大寶得了這個五顏六色十分漂亮扎眼的新書包以後,天天干完了活兒就是在隊裡溜達,沒兩天那腿兒都溜細了。 逢人就說他姐是裁縫,給他做了新書包,這書包是用供銷社裡一般人都買不到的好布做的。 和做衣服的布不一樣,又滑溜又硬挺,可把大隊裡的其他孩子羨慕死了。 十多歲的孩子,已經有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