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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頁

「再有兩月,你便再束不住我。」許久,她看的痴了,川兮倏然轉身看向她,冷聲開口。

她轉身時,裙擺無聲搖曳,掃起片片輕雪,凌雲盯著那雪飛起又落下,才抬頭看向她的中鬢。三個月過去,她靈念已修回探靈——三級二階的靈念,與上一世的長離一般了。

新祀前她的靈念已達靈幽,乃五級三階,新祀那日只是耗盡,現下不是重修,而是恢復,是以並不會太慢。而且修靈乃修的是心靜萬物為空,一心聚元御發,以公主的沉著,重回靈幽,並不難。

她早就知道,她困不了她太久。

「以公主修心之力,用不了兩月。」凌雲低眉,道。

「勿誤導我急躁,要知&039;穩為初,心為守,靈乃聚&039;是我教你的。」川兮漠然看著她。

她以為她在逼她急躁,好適得其反,拖她久些。

凌雲沒有解釋,逕自踩著落雪行到亭中坐下,將手裡的琴放到桌上,「凌雲心靜不下,公主可否再撫琴,教凌雲靜靜心神?」當年,她便是這般教導嗜殺成性的她,以琴安撫。

凌雲說著,抬頭看她,目光中略帶了淡淡的柔弱的氣息,些許的依賴之氣,一如當年。

厚雪覆蓋,素白潔淨的院落裡多了玄衣勁服的堅硬,川兮看著一身黑衣,與這雪色不融的凌雲,她許多年歲不曾再有過的脆弱依賴,讓她也有些恍然。惶惶近七十載,她被她教的沉穩堅毅了許多,卻也不可避免的,染了她的沉斂性子,話語極少,疏冷孤僻,比她還要不與人親近,輕易不示弱。

她沒有拒絕她的請求,踏雪步入亭中,接了琴來。

琴聲清涼,夾著淡淡的雪氣,一如川兮的人一般,不過於冷冽,只清清冷冷的,遙遠淡泊。

她是她教出來的,卻是沒學到她的淡泊高遠,只成了孤僻的冷,或許就是如此,像又不像,不倫不類,她才不曾對她傾心的吧。凌雲心想。

琴聲清涼沁耳,帶著遙遠的熟悉,喚醒了她久遠的記憶。那裡混亂孤冷,不像這個院落般滿目素白,靜的寧安。

她在那裡,才十一二歲的光景……

自她出生,母親便因生她難產而逝,父親沉浸國事以解死別之痛,連她也非要拉上,要她也繼承守國之志。寒冰冶鋼十一載的光陰才成就了她,家國邊關安寧,父親自是希望她能成為一方護將。

雖未成年,她還是在父親的命令下,早早的開始了征伐的使命。那時的她才不過十二歲,堪堪及了父親肩頭。

那一祀,孑川人口迅增下,土地已漸不夠,父親西征開拓新域,南疆邊境的獸族虎視眈眈,彼時延天卻尚稚嫩,戰場中意外負傷,已無法抵擋獸族進攻,連年幼的延家二弟延天列都派去了蜀中鎮亂……再無猛將可派下,父親親薦她上陣,於帝宮門前連連跪了三日,帝上終是在父親西去前日允了他的請求。

她與父親一同披上戰甲,在帝都恢弘的城牆前分道而去,父親向西,她獨自向南……她沒有道別,亦沒有回頭,這般早的步入殘虐的戰場,父親未問過她可曾準備好了,也未陪伴她身側,教輔她,護佑她,只將他的副將派予她,還說並非為了教導護衛,而是為免她年幼魯莽,派來看管的。他怎能,這般草率,這般無情!

她是帶著對父親的憤恨上的戰場。

南漠的風沙如父親般冷漠,鋪天蓋地的飛揚而過,她瘦小的身子站都站不穩。身後有兵士隱忍偷笑的聲音,她全數咬牙吞了下去,連帶著那一嘴的沙塵一起。

苦,又如何?這漫漫徵戰之路,前有兇猛的敵獸,後有輕蔑的將士,她的路還長,早已習慣了孤獨,無人相幫又有甚可怕?她要在這無垠的荒漠間,打出她的一片天,讓那個冷酷的父親看看她如何自強!

她想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