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殺了我自己的神祇。那種窒息的感覺幾乎將我活埋,任我哭笑都像是做夢,可我知道這個夢沒有盡頭。
之後我在居所尋不見她的屍身,便跑到萬物沼,那裡的植物似乎又茂盛了許多,在一邊的草叢裡,我找到了那串鈴鐺。我撿起它來捂在胸口,開始肆意地發抖。我想念出她的名字,可顫抖的喉嚨卻只能發出一丁點破碎的哽咽。
她死了。我對自己說。是你殺死的。
之後錦佩終於活了下來,只是需要蘭燈才能續命,父親私下啟用禁術將蘭燈與姐姐的命相連,自己卻不支死去,死前他告訴我,無論如何要保住錦佩,她像極了我的母親。
後來我想爹爹一定在後悔,後悔當時為什麼保住的不是姐姐而是我。或許在他眼裡,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之後我便潛心修煉,這一修便是二百年,後來有仙童邀我去參加青陽上大慶,我本想拒絕,只是一想我已然是蘭亭閣主,不去倒是顯得過分了些。
那場慶典最終把我逼上了絕路,但我不後悔。她沒有死,還是那麼不勝酒力,在路過我桌前的時候,踉蹌著摔倒了。
我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但是卻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心在胸膛中再次跳動起來。
那是一場復仇,我心裡知道的,可我甘之若飴。那是我欠她的一條命。但是那終歸是我欠她的,她卻非要用姐姐的命來當做補償。之後我氣血攻心走火入魔,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再度清醒的時候,我問雀兒自我走火入魔昏睡了多久。雀兒特別開心,說閣主你認得我了?現在已經過了快一百年了。
我問愣了一會,問她鳳蕭簫呢,她指了指外面的桌子,說,她在那裡睡著了。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安靜地看著她。這些年來她變了太多,卻又像沒有變,之前的一切都像夢一般,一切若都是一場夢就好了。只是心想若是她陪了我一百年,我也是心滿意足的。
我正在想,卻是她醒了,見我看著她溫柔地笑了起來,問,“怎麼這麼早就醒了?餓不餓,餓了我便叫雀兒去給你端碗粥來。”
我笑著搖頭,心裡卻是五味陳雜,若是她知曉我已經醒過來會如何,照她的性子,一定會離開的。
我決定裝傻。
她幾乎是時時刻刻都陪在我身邊,我發呆時她便陪著我發呆,我笑她也笑。之後蘭亭的春天來了,她便去買了一隻紙鳶回來,說放了這個紙鳶,我就能快點好起來。
後來,她便會陪我一起入睡,她握著我的手睡在一邊,我就悄悄把頭靠在她肩上,睡得心滿意足。直到那次我也不知為何那夜沒有睡著,身邊的她似乎也沒睡著,就這樣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把頭靠過來,將嘴唇貼在我的臉頰上。我只覺得我的心跳突然開始加快,那嘴唇從臉頰一直向下,又貼近了我的嘴唇,然後停住不動。
她沒動。我也沒動。
許久她問我,說你是不是早就清醒了。
我說嗯。
她開始主動。貼在我唇上的唇開始輾轉,又用舌尖敲開了緊閉的牙齒,呼吸開始紊亂,醉生夢死,夢死醉生。
然後,我感覺到有什麼涼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了下去。
我口齒不清地問她這是什麼,她頓了頓,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說,是江湖相忘。
我瘋了一般彈了起來。
我曉得那是菩提淚,也是斷情水。之前人修仙無法斬斷情絲之時,便去取來菩提淚,忘卻愛人之時便超然昇仙,而這菩提淚也是極其珍貴,要一千年才會結一滴。或許這段感情終究是阻礙了她成仙,她卻斷然放棄,將這一滴菩提淚留給了我。
可我不能忘記她。我發瘋一般跑了出來,卻不知該到哪裡去,菩提淚已然開始發揮功效,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