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的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殺你的!……是柔珈!不是我!不是我!你別找我報仇!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
琉璃色的瞳孔驀地劃過一絲幽暗,隨之朱唇輕啟,淡若無痕的清澈嗓音悠悠響起:“你在說什麼?可是做惡夢了?”關懷的話語卻不摻一絲關懷之意。
“不……不是夢!好真實好真實!血……到處都是血……臉上、手上、身上都是一片紅!你……死了……並蒂蓮卻開了……我,我也要死了!”
帶著哭音的嗓子有一絲嘶啞,文心語無倫次的叫著,頭卻一點兒也不敢抬起來。雙肩劇烈的顫動,纖長細白的手緊緊捂著面頰,晶瑩的淚水不住的從指間滾落,沾溼了單薄的水色紗衣。
眼波微動,少年忽的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輕道:“文心,我是無憂啊。你定是做夢了!怎麼會死呢?別怕,我就在你身邊,會保護你的……”淡淡柔柔的聲音在耳畔流淌,鼻端清淡的藥味混著一絲絲甜潤的夢闌香令文心顫動的身軀稍稍平靜。
盈淚的眼眸悄悄抬起,髮絲凌亂,微微擋住了視線。淚眼朦朧中,只見一雙纖水柔瞳深深的望著自己。
文心腦子一懵,呆滯片刻,隨即想起了護國寺一難,收住的淚水又猛地傾瀉而下。
雙臂忽的張開,文心一頭竄入無憂懷中,緊緊的抱著,彷彿失而復得般摟緊不放。臉頰貼著他的肩窩,哽咽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自己會葬身護國寺,和那些被我連累的香客一樣死於亂箭之下……”
青絲幽滑,順著香肩流瀉而下,露出柔婉的雪白細頸。百合般幽白纖細的玉指輕輕柔拂著,忽的,食指中指間冒出一根尖利的銀針,在淺淡的光暈下幽光閃爍。
文心卻是不知,依然哭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拼命逃,可是怎麼都甩不了他們!好像突然之間什麼都不會了!我好恨!好怕!這是我有生以來頭一次這麼害怕!無憂啊!我該怎麼辦?”
銀針忽的一頓,瞬間消失於雪白的袖間。無憂低低詢問:“你說……你逃不了,不會飛了?”
“飛?我不知道……”文心不曉無憂究竟在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在他懷裡搖頭:“跑的慢了,連掀桌子都費了大半身力氣!好像有股力量不知不覺間已經從身體裡流失……現在,我是真的喪失了保護力!我……該怎麼辦?”
無憂唇畔不自覺的挽起一絲清淡的笑意,抱著文心的雙手忽的緊了緊,柔聲道:“我不會讓你受傷的,只要你不亂跑……”
心裡一暖,文心愣愣的“嗯”了一聲。憶及護國寺,心突然一顫,驀地抬頭,焦急問道:“素兒是無雙宮的人?聶無雙要我的命?是不是啊無憂?”文心雙唇不住的顫動,目光卻是不敢置信的惶恐:“可是她明明很疼我的?為什麼要殺我呢?”
柔波盪漾的眸子忽的旋入絲絲幽深,閃爍著幾不可尋的妖嬈,無憂淡淡說道:“聶無雙?量她也沒這膽子。”
“不是她?那是誰?”心忽的一輕,文心不禁嘆了口氣:還好不是她……
“正在查,你放心,不出幾日便會知道結果。”輕輕鬆手,無憂將文心安置在榻上,曳好被角,便下了榻,輕輕道:“文心,早點休息吧。”
文心一愣,剛要開口喚住他,卻驚愕的發現那修長的身影早已消失於冰綃簾帳外……
人生自是有情痴(一)
因那次意外,文心又整日困在宮中不得出去。不過日子似乎並不無聊,也許是刻意的指示,來芙蓉殿串門的妃嬪公主漸漸多了起來。偶爾也會帶來些供人消遣的訊息。比如說某某公主看上了某個風流才俊,某某郡主已談婚論嫁,某某采女入宮多年未蒙聖寵恐怕不久後便要貶為宮女……
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文心自是沒多大興趣,不過也有人提起裴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