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念，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了？「冷靈月眼中噙著淚花，」這麼多年了，我無時無刻不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伏念神色平靜，眼神中似乎還流露出幾分憐憫。

冷靈月咬牙狠聲道：「我本不想走到這一步的！姬音，我可以與你平分王座，共享——「她不捨得閉了閉眼，」共享伏念，只要你我聯手。「

她瞥到姬音破碎的衣角，威脅道：「那批仙門大軍不好對付吧，只要我們聯手，我就可讓他們即刻退去。「

「我沒覺得。」始終不為所動的姬音忽然出聲。

冷靈月愣住：「什麼？」

「你在找他們嗎？」姬音往空中丟擲一面寶鏡，鏡面驟亮，又忽的一暗，倒映出一方鏡中世界。

鏡中橫七豎八躺倒了無數燒得焦黑的仙門弟子，性命倒是無憂，一個個扯著嗓子嚎叫，那位不可一世的九陽派陽靈子一手油光水亮的鬍子被燒個精光，正死死扒著鏡框在往外看。

看到這一幕滑稽景象，伏念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一笑，鮮血爭先恐後從嘴裡溢位來，幾乎將那一口雪白貝齒染成血紅。

姬音這才變了臉色，上前一步。

「無事。」伏念淡定抹了下唇角，扯住一團布擦了擦手指，那手指又細又長，白皙秀氣，然而也就是這雙手，曾經有多少亡魂死在其下。

這麼多年伏念一直在血浮宮深居淺出，專心養傷修煉，卻也叫人差點忘了，百餘年前是她單槍匹馬闖上血浮山，殺了上任魔尊，才一舉奪得魔道至尊的位子。

她能有今天，靠得從來都不是那艷色無雙的容顏。

冷靈月臉色血色盡褪，她知道大勢已去了，原本想著悄然佈置一切，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瞞過伏念，然而卻沒想過，仙門那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和自己合作。

在伏念眼裡，她這麼些天就像個丑旦。

她不甘心！實在不甘心！

「本尊給你兩個選擇。」伏念撿起地上睡得正酣的泓萱，「要麼自行了斷，要麼送你上路，想好了再選。」

冷靈月默然無語，拖著曳地長裙走向深處。

牆壁上的符文逐漸黯去，不過一息間，金光亂顫，地面震動著搖晃起來，冷靈月瘋狂的叫喊聲忽遠忽近，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不甘心！」

「伏念，我要你和我一起死！」

「…………」

伏念搖頭，伸指輕輕一彈，盪起一層肉眼難辨的波紋，波紋撞向牆壁，四壁漸次坍塌，屋頂墜落，無數碎磚土塊掉落飛濺，頃刻間此處僅剩下了殘骸。

只有伏念腳邊方寸之地依舊完好無損，她嘆了口氣，吩咐姬音：「明日派人來打掃一下，省得礙眼。」

姬音應聲，又伸手過來：「大人您歇著，讓屬下送她回去。」

「無礙，你先去吧。」伏念手繞過泓萱膝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這邊泓萱在夢中咂摸咂摸小嘴，握拳亂揮一氣。

「好吃好吃！」

「不準搶我吃的！」

姬音：「…………」

伏念：「…………」還挺護食。

那旖旎心思頓時消了大半。

不知過了多久，泓萱才終於醒來。

她閉眼伸了個懶腰，忽然覺得身下的觸感有些不對勁，一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剝了個精光，正泡在溫泉裡。

泓萱：「…………？」

她連忙扯了塊白布，捂在胸前，警惕地巡視四周。

這處溫泉建在室內，四角雕樑畫柱，金碧輝煌，頭頂嵌著整塊澄透的綠寶石，一眼可以望到外面。

她愣了愣，這麼闊氣又浮誇的手筆有點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