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衛虞遲疑,陷入一陣恍惚,忽然又點了點頭,「徒兒這便去辦。」
蓮遲滿意地點點頭,待她走後才將胸膛中一口瘀血吐了出來。
那血紅中帶烏,呈現不祥的顏色。
蓮遲揮袖一掃,方覺舒坦了些。
衛虞三師哥帶來的訊息確實急迫,這些日子魔道派人一連搗了他們好些分壇,那意思是要直逼靈麓山青雲臺了。
「聽說這次是魔道右護法親自出馬,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小虞,你看呢——」三師哥陸冰人長得俊俏,眉間卻總有股子鬱色,猶豫不決優柔寡斷,一看就不是個拿主意的。
衛虞拿了試煉大會的頭籌,在門內一時風頭無量,又在蓮遲老祖前掌臉,他們多少都得問問她的意思。
衛虞神色冰冷,問道:「左護法死了,右護法又出了宮,若我們直接派人攻打血浮宮有幾成打算?」
誰知陸冰哈了下嘴,「這事不成,姬音這次是單槍匹馬,身邊就帶了幾個人。」
況且魔尊信物還在魔宮,信物在那群魔修不敢造次,必定要死守到底。咱們此時攻上山只能是兩敗俱傷,不划算……」
他心底計較得失,衛虞卻看不慣他這副難成大事的樣子,「那你說該如何,師尊下了命令,讓你我二人儘快處理。」
「依我愚見,那群魔修不過是幫子亡命之徒,撐不了多久。咱們應當儘快安撫受傷修士,左右門內有師尊坐鎮,能出什麼事。」
衛虞罵了一句:「迂腐。」
她想到唳風崖上師尊日漸慘白的臉色,也許魔修才是燒不盡的野草,他們不過是風雨之中的殘燭,早已走向末路。
到那時,她會橫劍自刎,與耳側女聲一同歸於靜寂,這樣也算擺脫了。
在稍遠些的地方,姬音負琴慢慢從一處焦黑殘垣中走出。
道袍濺上血點,她微蹙眉尖,抬手拂去。
姬音走了已有幾日,走前,將信物留在了宮中。
伏念珥兩青蛇,那兩條青蛇一母同胞,性子迥異,一條活潑好動,一條深沉陰鬱。
活潑的那條時常像小尾巴似的跟著伏念,而那不好動的每每都被在宮中,蟄伏冬眠,自然而然變成了魔尊信物。
青蛇通靈,因為性格沉靜,修為都比兄弟高上許多,甚至能口吐人言,片刻化為人形。
有它在宮中,關鍵時刻能夠穩定軍心。
她繼續走著,終於在一處停下。
身前跪著的是不成人形的徴文,她被折磨日久,那股子渾然瀟灑勁兒變得死氣沉沉,眼睛無神渙散,在姬音靠近時才有了點反應。
姬音提起她的髮髻,強迫她面對眼前的慘象,「本護法曾聽聞這是你拜入玄靈宮前的師門,真是沒有想到,竟會如此不堪。」
徴文身體簌簌發抖,抖得像個漏了氣的人皮球。
「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本護法可以成全美事——」姬音在她耳邊溫柔低聲,「放了他們。」
「姬……音,你究竟……想怎麼樣?」徴文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似乎是恨極又別無他法,只能口不擇言,「你……不怕有報應?」
「本護法的報應早來了。」
空中咔嚓一聲雷響,照得姬音臉上雪白,她面無表情,一字一句道,「倒不介意讓你的報應也來得快些。」
徵文怔住,旋即笑了。
在修真界,時常會流傳魔道妖男拐跑了仙門仙子,或是仙門弟子被哪裡的妖女勾了魂……世人偏愛這樣香艷刺激的小段子,只有親歷其中的人,才能剝開虛假幻想,嘗到苦澀的芯子。
這樣出生的孩子是不被期待的,他們自幼離開師門前往玄靈宮的仁安堂,在那裡訓練、自相殘殺,獲勝者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