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是雲。
似夢似幻,宇宙天地,又有幾人能夠分清?
天道迷夢,化身殷姜,鍾情枯葉,待她神魂歸於三十三天,卻又化身迴天道——不是不曾動情,只是忘記動情。
然而星域最殘忍者,莫過於唐時——
“有情之天道,當滅;再立無情之天!”
伴隨著他冰冷的聲音,一排墨字打散,像是星火一樣點燃殷姜的身體,她身後還鋪展開著千萬億的化身,此刻卻伴隨著殷姜被點燃而點燃……
這星域之中,最盛大的一場火葬,便開始了燃燒!
吾以至情之火埋葬有情之天道,使之化為灰燼,無情法則之力則重新歸於主星——十法界之中。
虛空,被這一場燎原星火燃燒至沸騰,在火焰熄滅的剎那,殷姜化身只變成一塊石頭落下,漂浮在星域當中。
唐時力竭,散作駁雜的華光,意識卻跟著消散……
他也要,伴隨天道一起,化作法則嗎?
他是七情六慾,為何要化作無情之法則?心有不甘!
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定數,三十三天星域之中,那巨大的主星,一如既往地旋轉。
這三十三天千億星辰,不過都在圍繞它而運轉。
剖開主星,不過虛無世界,神光充斥星辰,乃為十法界。
十法界,法則之世。
九回消散的剎那,遠處虛影也跟著消散,而東十一天星域盡頭,那一座虛影,也緩緩地隱沒在宇宙虛空深處,紛飛如微塵。
一盞燈,便在此刻,忽然亮起來。
一人掌燈,從光線都消失的黑暗之中走來,僧衣隨風,如玉面龐不因涅槃與超度而改變。
是非站住了,眼前的星域之中,已經消散了大戰的痕跡,星主之戰乃是法則之戰,他似乎完全無法插手。
不過,在他目光落向這一盞昏黃佛燈之時,火焰搖搖,似乎下一刻就會熄滅。
——便是在此刻,遍佈三十三天的無數大小星辰之中,無數修士無數人,在仰頭而望的瞬間,自眉心,自神魂,飛出無數微塵一樣的光點,五顏六色,或純粹,或駁雜,初時甚小,逐漸便如洪流,浩瀚無垠,像是將銀河從九天摘下,全數聚在是非燈前!
這一幕,從星域的邊緣開始,逐漸蔓延到整個星域的中間,是非所站的位置……
浩浩奔流,無法阻擋。
一豆昏黃燈火,似乎要被這奔流翻湧的微塵大河而湮滅,這一幕宏大而具有無限的震撼力。
遠遠近近,從毫末到巨大,細流匯聚成江河,百川凝成一道,龍捲一樣纏繞而來!
只是異象蒼茫,卻靜默無聲。
無聲的巨流,在是非燈前,霎時靜止,驟然一合,竟然又變成那一團之前出現過的駁雜七彩華光!
是非望著這一團光,依舊掌著燈,似乎靜靜地照著他。
這駁雜之光,緩緩地凝聚成人型,如瀑的發,長挑的眼,輕勾的唇,修長的脖頸……
重新凝聚本體,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過程極其緩慢,可是唐時卻忽然生出幾分閒情逸致來。
他看著眼前這和尚平靜溫和的眉眼,忽然生出手指去,勾他脖頸,“我是七情六慾化身,永生不死。星域之中但凡有修士,但凡有七情六慾,便有我。所以我是這宇宙之中永恆的存在,我有善有惡,時善時惡,時而聰慧,時而愚蠢,時而無情,時而至情……和尚,你猜,我現在是有情,還是無情?”
是非原本已有佛心,投身東海罪淵,乃成一件功德,又化身星橋,度無數修士登仙。
以身化橋,渡厄渡難,受盡這世間千般苦難折磨,終於修成正果,得成佛身……
此刻他望著唐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