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這支隊伍一路北上,不論經過那個縣、府,其縣令、知府莫不親自率隊在邊界處相迎,然後帶著人在自己轄區內領路,一直禮送到下個同僚相迎的地方才千喜萬賀地告辭而去。雲錚心裡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的排場,在前世他就很反感這樣把婚事大操大辦的,他覺得結婚就是兩個人的事,這種喜悅和快樂別人其實也分享不了,搞這些場面純粹的吃飽了沒事幹浪費時間。但是他沒有選擇,他是雲家的少帥,他大婚之後第一次攜妻回燕京,這些人過來接接送送乃是作為下級的習慣,是中國幾千年官場的慣例。雲錚身份當然足夠高貴,他是可以抱著“你們愛接送就接送,老子反正一個都不見”的態度對待的,但他沒有這麼做,他仍然和每一個前來接送的府縣主要官員“親切交談”,對他們的工作進行了解,並且對每一個人都溫言勉慰了一番,高度評價了他們為北疆的安定繁榮做出的貢獻等等。他固然每說一次這樣的話都會覺得心情鬱悶而且糾結,但身為大帥世子,今後的北疆總督,這些話他必須會說、能說、當成真的一樣說。
這樣一來,雲錚的隊伍自然也就快不了,每日的行程都只有那麼一點點,用帶隊騎兵千夫長陳子俊的話來說就是“迅捷如龜”。迅捷這個詞,即便不用在閃電上,起碼也得是個兔子豹子之類,但陳子俊如此抱怨說迅捷如龜,可見這個隊伍已經慢到了什麼程度。
雲錚的隊伍到達的河間府的時候,時間竟然已經過了個把月。這一路來,雲錚不斷地跟沿途官員交流,雖然讓他有些不自在,但自問收穫不小,至少在他雲少帥武能奪冠全軍之後,又用溫文爾雅的待人處事讓治下大多官員瞭解到自己今後的大帥是個什麼樣的人。
沿途官員對禮賢下士的雲少帥極有好感,歸結起來可以用八個字來評價:武而不暴,勇而尚文。並且對於以前盛傳少帥雖然武功極高但為人高傲難以接近的話嗤之以鼻。——拍著自己肩膀問自己“工作可有難處?”、“不要有包袱,放手去做!”、“你們的責任重大,事情繁雜,我能理解。”這樣的少帥也叫為人高傲難以接近?扯哪一年的鹹鴨蛋!
雲錚若是知道自己這一番動作下來就能得到這麼多基層官員的好感,恐怕就不會那麼鬱悶,而要仰天長嘯,然後慨然喊上一嗓子“理解萬歲”了。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可不像後世的官員那般,整天一有事就被領導“親切關懷”的。雲錚這樣的舉動,在這個時代那可是很少見的,效果當然也就比他想象的要大了許多,只是他尚不自知罷了。
他的這番做法,就連林玉妍都覺得有些奇怪了,大魏的政治體制裡頭,吏部和兵部跟其他朝代有些差異。吏部對於四大總督區的官員擁有直接任命權的只有布政使、按察使和知州三個。總督區內最高一級的巡撫(總督基本世襲不算)和最低一級的知縣都是中央與總督商議的結果。而兵部對四大總督區沒有直接管轄權,只負責提供其在冊兵力的武器裝備,各區糧餉自籌,發生大戰時由中央酌情給餉。所以雲錚這一路而來所見的官員裡頭,實際上只有諸位協指揮使(管理一衛軍戶編制的主官,類似後勤軍官,管預備役和徵兵,不管打仗,成為協指揮使。)和縣級官員是雲家的“自己人”,其餘諸位知府卻都是朝廷的人,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面對林玉妍的疑惑,雲錚呵呵一笑:“我也不過是效桓公舊事而已。”
所謂桓公舊事,是指《新序?雜事》載,齊桓公聽說小臣稷是個賢士,渴望見他一面,與他交談一番。一天,齊桓公連著三次去見他,小臣稷託故不見,跟隨桓公的人就說:“主公,您貴為萬乘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