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的目光正不滿的落在何偲身上。
念薇又看何偲,他擁著一隻抱枕在打盹,口水流到了抱枕上翠綠的浮萍裡。不看那枕面的質地,光是那繡的活靈活現的荷葉邊,念薇便能猜到這不是廉價的東西。
她懊惱的去推醒何偲,滿臉歉意的對徐管家說:“不好意思,我們坐了一夜的火車,在火車上休息不好,他這是累壞了。說完,念薇儀態萬方的笑,“請問你是?”
“我是這家的管家。”徐管家沒有與她拉家常的意思,把一疊錢放到她手裡,說:“你們走吧,現在這形勢誰家都不好過,沂少爺也不容易,你們不要再給他添麻煩了。”
念薇目瞪口呆,辯解道:“不,不,我們不是來要錢的。”
“那你們想幹什麼?嫌錢少?”徐管家見多了沂家那些上門求救濟的遠房親戚,鄙夷的說:“姑娘,你丈夫年紀輕輕的,出去尋點活幹總不至於餓死,靠別人施捨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他放下錢就不再理會他們,扭頭即走,帶給念薇一種強烈的被羞辱的壓抑,這個家裡的人,和這些大的嚇人的屋子一樣,冷酷的紮實。她像被人拋棄在冰天雪地的荒野裡,不見人影,只聞狼聲。
何偲揉揉眼睛,“念薇,我們走吧,說不定那位大少爺在家呢,只是不想見我們。”
念薇氣不打一處來,瞪他道:“不要說風涼話!走?你不想要錢了?你有這般好心,早答應和我離婚了。”
何偲嘟囔著:“我本來就沒打算和你離婚,我娶了你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念薇氣的牙癢,肚子裡的孩子受母親憤怒的影響,揮舞起小腳小手以示害怕。她摸了摸肚子,用低小的聲音說:“當初你娶我時,逼著我答應把孩子生下來就送人,後來孩子的父親去找我,你又說,我若向他道出實情,你就讓全村的人都知道這孩子不是你的,我依了你,不敢和他說半句話。再後來,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你四處打聽肯收留孩子的人家,沒料到這光景裡,大人都餓著肚子,誰家要一個只能吃飯不能幹活的小嬰兒。你慌了神,這才答應和我離婚,讓我給你五萬元,而我總共只有三萬元,你是跟著我來取另外兩萬的,你忘了嗎?難道你要反悔?”
“我,那你剛剛還說我是你丈夫,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我不編個謊話,我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說要找沂家的少爺,他們會讓我進來嗎!”念薇對著他冷笑,“事已至此,你奈何不了我了,你收了我的錢立下了字據,我們也辦了離婚手續。等我做了沂家的少奶奶,你再出去講些胡話又有什麼用,你能落到什麼好處,倒不如拿著錢找個地方置辦間房子,娶上太太生個自己的孩子,再找幾個使喚丫鬟前後伺候著,那麼多錢夠你逍遙一輩子了。要是沒有我,你一個木匠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何偲,你是不吃虧的。”
何偲靜靜聽著念薇給他算的這筆賬,尖細的臉上浮出了笑容,只要有錢了,哪裡愁找不到漂亮的姑娘,他不禁對未來美好的生活充滿了嚮往,說道:“還是念薇你有腦子,你說的對,說的太對了,我拿了錢就走,不打擾你們,你安心做你的少奶奶。”
念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開水,“明白就好,耐心等著吧。”
他們兩人等了很久,直到天黑下來,屋裡亮起了燈。這時,凌菲和梓慕回到家,吳姨幫凌菲拿外套,說:“小姐,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在會客廳坐了一個下午,說是有事找少爺,太太覺著他們是來求救濟的,讓徐管家給了他們一些錢,你猜怎麼著,他們還是不肯走。唉,這事也怨我,我在大街上碰到他們,就把他們領家來了,現在可怎麼辦哦。”
凌菲聽的有些糊塗,“那媽媽怎麼說?”
“太太今天身體不好,一直躺在房裡休息,太太說,他們願意等就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