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逾白失笑一聲,揣兜裡的手抬起一隻,輕撫她後腦,一副無可奈何的語氣。
「我也不懂你了。」
「我是說真的,我說話不真誠嗎?快看我真誠的雙眼,」紀珍棠說著,笑著沖他飛速眨眼,又嗔道,「我又不像你,講話好像總是在給我寫謎面,讓我苦悶解答。」
他就那樣輕輕倚在桌沿,替她順發。微弓著背,讓她腦袋昂起,能自如地搭上他的肩。
紀珍棠今天穿件可愛風格的雪紡襯衫,布料沙沙,替她整理好剛才被吻亂的領口,他的指腹沾上她的體溫,一點點,暖意蔓延。
儘管書房裡暖氣開得很足,但鍾逾白穿件薄衫,始終覺得身體深處是涼的,直至眼下,才真正算被一個小女孩軟軟的身子抱暖了。
最後擁抱的姿態裡,他的指端陷進她柔軟蜷曲的金色發尾,忽然身與心,有一種不是交纏卻勝似交纏的繾綣之感。
外面春雷悶沉,帶著濃稠霧氣的冬春之交,月滿西樓。
人因為一個淺淺擁抱就潮濕溫暖,在這紅燭昏羅帳似的昏沉情愫中,很難說,誰陷得更深。
他無端想要時間更綿長一些。
那一堆衣服,他沒真的讓她挨個換。
鍾逾白讓她挑了件最喜歡的穿上,說想抱著她睡。
在他房間。
他淡淡眼波掃過她錯落有致的身形。
紀珍棠挑了件款式普通的黑色抹胸裙,他說她適合紅色,其實黑色也不錯,貴氣有餘,襯她一頭金髮與骨骼明朗的美艷五官。
裙子本身沒什麼亮點,連品牌logo都只是用淺細的線條繡在袖口。他仍想誇句適合,但覺得一個詞用太多次,難免讓人覺得敷衍。
她本就是一副底色太鮮亮、太誘人的畫,無論潑上去什麼色,都是錦上添花的點綴。
此刻這幅畫被他禁錮在掌下。
鍾逾白側躺,紀珍棠在他懷裡。
她把裙擺撩高,光著的膝蓋,隔著西褲的布料,舒適地墊在他的膝頭,腿與腿交錯擺放。
鍾逾白低頭吻她時,這小貓又有意無意開始蹭了。
這回目標領地是他的腿。
他用手輕輕握著她的肩,有著想靠近但又怕她驚慌,不知道怎麼控制好這種距離的難耐之感。她年紀太小,成為他顧慮重重的原因之一。
而她可以肆無忌憚。
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完全是落了下風的,同時也覺得,做男人挺難的。
吻不過十分鐘,鍾逾白幾乎被點燃了。
他睜開眼。
突然被打斷,紀珍棠迷迷糊糊瞧他:「怎麼啦?」
他撐著床板,慢慢起身:「有點反應,處理一下。」
鍾逾白啞聲說著,往洗手間走去。
「……」
紀珍棠驚慌地坐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按了按太陽穴,從吻裡清醒過來。但他口齒清晰,蹦出來那幾個字,絕無聽錯的可能,後知後覺地回味一下,她臉色溫溫吞吞地變漲。
等鍾逾白進門去,紀珍棠光著腳,踩在地毯上。躡足到被他關緊的門前,側耳傾聽。
她那點微弱的色膽在此刻壯大到了巔峰。
聽力也跟著靈敏到了巔峰,連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都顯得無比凝重。
試圖捕捉到一點聲音。
然而、一陣安靜過後,篤篤——
他從後面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不要聽了,快睡吧。」
「……!!」
男人音色沉沉:「也別弄得我一晚上不好過。」
「……」
紀珍棠沉默好一會兒,的確有那麼點愧疚,怕影響他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