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罷?”等她一吃完,齊項氏酸溜溜地湊上前去,問,“可甜是罷?”
她都吃不著。
齊璞笑了起來,輕颳了下二祖母的鼻子,也給她剝了一瓣。
齊項氏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伸頭就著他的手就吃了,嚥下直點頭,“確實香得很,甜得很。”
“是大哥的最香呀?”隨母親拿來了果盤的小金珠這時候也是走到了祖母面前,故意朝那眼睛望著哥哥笑個不停的二祖母道。
齊項氏一聽,趕緊拉了她過來,滿臉的疼愛,“哪是,是我家小金珠剝的才最香。”
齊奚咯咯笑了起來,轉過身抱著二祖母的臉香了一口,大言不慚地道,“那還差不多,也不枉我覺得您也最香最甜一場了。”
齊項氏樂了起來,抱著她在懷裡直搓揉個不停,“誒呀,我的心肝兒。”
她其實是明白嫂子的高興的,如果天天有這麼多的人圍著她,跟她說歡喜的話,眼睛裡都只有她一個,她也會歡喜得整個人都是飄的。
那麼多的高興,人怎麼可能不快樂?
齊君昀上午帶著妻弟們進宮去了,直到下午才回來。
大郎他們未回,現在在宮裡與長哀帝說事,要到晚上才歸家。
當然細節的東西齊君昀是不可能與母親說的,只是道大郎他們有事要晚上才回來陪她用晚膳,齊容氏聽了也不多想,點頭道,“那我等他們回來,與他們一道用膳。”
多晚她都等的。
溫尊也是又來了,這次他帶來了長哀帝的賞賜,其中還有一副江南的大幅畫篇,畫的是齊容氏熟悉的風景,是江南容家的房子。
容家也用百年望族,他們家的房子在當地也是一景,這是當年谷翼雲畫的江南地域畫裡的一圖,藏在深宮,這次經谷翼雲提起,長哀帝就讓人找了出來,讓溫尊帶了過來。
畫像很大,只有半個暖閣這麼寬,齊容氏站在畫像前看了許久,眼淚慢慢地從眼邊流了下來。
齊君昀擦了母親眼邊的眼淚。
齊容氏看著他,淡淡地道,“我都不記得了。”
家鄉真是太久遠之前的事了,如果不是看了畫,她都不記得她曾經在那樣的地方生活過。
她從未留戀過以前的日子,但那裡曾經是她的家。
而時間讓她把它都忘了。
這些年來,家裡的那些親人們在她這裡沒討著好,都把她忘了。
她也快把他們忘了。
“就是讓你看看,沒讓你記得。”齊君昀扶著她坐下,讓大夫給她把著脈,他坐在他身邊握著她的另一手淡淡道,“你也不用記得什麼,這裡才是你的家,你只要記得我們就行。”
齊容氏點點頭,一下子,她心裡的那點難過頓時就沒了。
是,現在這裡才是她的家,而且,這裡的人都很喜歡她,哪怕她不會對他們笑。
她喜歡的人也喜歡她,她的親人們都很愛護她,她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得到了最好的一切了,歲月在無聲無息中已經恩待她許多年了。
“我知道。”她跟兒子點頭,見他眼底是青的,眼睛裡還有著血絲,她抽出手摸向他眼底的那抹青色,看著他淡淡道,“你別擔心我,這些年我很好,以後也會很好,我活得很開心,哪怕走了也是開心的,你也是,也要開開心心的,你不開心的話,那才是娘最不願意見到的事。”
說到這她頓了一頓,想了想,看著兒子看了好一會,才輕輕地道,“你給了我所有。”
她是直等到生了他,才知這世間還是有美妙的事情在等著她的,她看著他長大,看著他抱著她安慰她說會養她一輩子,看著他娶子生子陪伴她,看著他就是國事當天,也把她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