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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東流的淮水上,一艘艘戰船爭先破浪。
“弟兄們,水師將士拼了命要給咱們保住後路,不能讓他們白白努力,都給老子多殺韃子,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王大用手持狼牙棒,撞入黑黢黢的人影中,揮舞如風。
鎮海軍士卒都是吼叫著挺起手中兵刃,向前衝殺,就連一向互相不對付的水師這個時候都在死死堅持,只為了能夠掩護岸上袍澤的後路,那大家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總不能這麼狼狽的退回去,讓那些水師將士寒心,讓他們看笑話。
雖然腳下泥水橫流,但是踩踏的依舊是土地,既然是在岸上,那麼就是鎮海軍步卒的戰場!
“把帳篷給老子撐起來!”張世傑和幾名士卒抬著被層層包裹的飛雷炮,快步跑來,前面帳篷已經挨個拍排好,一門門飛雷炮被搬進了帳篷裡,帳篷門口敞開,對準前方黑漆漆的天空。
“放!”張世傑怒吼道。
一聲悶響,炸藥包已經從帳篷的門口處躍出去,呼嘯著衝入黑暗。而包括床子弩在內各種大型器械也都如法炮製。風雨中蒙古韃子步卒也是步履蹣跚而來,佇列拖得很長,所以雖然前面已經和鎮海軍殺在一起,但是後面卻還在艱難向前。
“轟!”黑暗中爆炸聲顯得有些突兀,而且十多門飛雷炮也只有一兩個炸藥包成功炸響,不過依然彷彿像是一道電光雷霆撕裂了天幕。
風雨交加,夜色深沉。
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戰馬嘶鳴的聲音,張世傑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蒙古韃子的怯薛軍終於還是難耐沉默,估計不一會兒就能看見他們的身影了。當下裡張世傑拍了拍身邊幾名士卒,讓他們繼續操作飛雷炮,自己快步衝入風雨中:
“來人,告訴營寨中弟兄們,最艱難的時候到了,想要看到明天黎明的曙光,就跟老子拼了這條命!”
“拼了這條命也要殺韃子!”幾名宋軍虞侯攥緊兵刃,當先衝出去。
雨水洗刷著兵刃,張世傑目光冰冷,看著黑暗的遠方。
遠烈,既然你把淮北託付給某,不管是放心還是無奈之舉,某都會盡心為之的。什麼蒙古韃子,什麼怯薛軍,既然今天這風雨夜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如就來決個勝負。
某張世傑站在這裡,只會向前,決不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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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細細的斜織著。
站在韓園看山樓上,葉應武伸出手感受著春雨的冰涼。
“這麼晚了還不睡麼,明天那位戴知府不是還要邀請你赴宴?”趙雲舒輕輕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衣,緩緩走上看山樓。
葉應武看著外面茫茫的雨絲:“有心事,當然睡不著。”
“那不知道算不算同病相憐。”趙雲舒坐下來。
“某還是放心不下兩淮,讓姊夫帶著鎮海軍面對怯薛軍和史天澤,終究不是上策啊,”葉應武苦笑著將茶壺端起來為趙雲舒倒了一杯,“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衝昏了頭腦,竟然就這麼說來就來了,為的只是一個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根據的猜測。”
趙雲舒看著他:“後悔了?”
“不後悔,既然來了就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就算是蒙古韃子不來這臨安,某照樣可以帶著五百騎兵一路衝進去,把賈似道抓起來。”葉應武淡淡說道,“只不過從心底某並不很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畢竟這樣很可能會導致有皇室在其他地方自立,活著還有別的居心叵測的傢伙擁兵自重,所以還是親手從你們老趙家手裡接過來皇權來的穩妥。”
“說的真直白,”趙雲舒微微低頭,不想讓葉應武看見自己眼眸當中的傷感。雖然這已經是事實擺在眼前,但是被當著面說亡國之事,即使是趙雲舒心地再怎麼堅強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