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王安鶴緩緩抬起頭,卻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又到吃飯的時候了?”
張世傑身軀一震,雖然上一次葉應武大鬧平江府他也是帶著船隊在運河上虎視眈眈的,所以對於這位王知府也算是有數面之緣,只是沒有想到隔了幾個月再見面的時候,王安鶴彷彿蒼老了二十多歲,不像是一個女兒才不過二八年華的中年人,兩鬢斑白不說,臉上的皺紋更是深深的陷了下去。
“你餓的恐怕不是時候!”那名看守計程車卒忍不住冷冷喝道,昨天如果不是發現的及時,就讓這個老傢伙一蹬腿死了,對於負責看守任務的他們來說可是大罪,所以對於這個和使君為敵的人,這名看守士卒並沒有什麼好感,語氣也自然甚是惡劣。
“你先退下吧。”張世傑吩咐一句,旋即說道,“王知府,不知道闊別幾個月,王知府還記不記得某?”
王安鶴的眼睛猛地睜開,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將領,哼了一聲之後說道:“如何不記得,當初的兩淮都統沒有想到竟然淪落到給葉應武那個小兒當走狗的地步,真是可笑,可笑!”
“可笑的恐怕是王知府吧。”張世傑皺了皺眉,在他的印象中王安鶴向來是一個左右逢源的人物,伏殺葉應武已經是他能夠做出的最狠辣的事情了,今天一見方才感受到這個男人並不想他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的平和。
或者說多年來的官場失意和仕途渺茫,已經讓王安鶴的內心被一步步的侵蝕,最終導致了今天這個樣子!
“某可笑?你說某可笑?那你倒是說說,可笑在哪裡?”王安鶴的嘴角邊流露出不屑的笑容,彷彿像是他在和自己的俘虜對話。
張世傑微微抬手,阻止了身後郭昶想要上前呵斥的舉動,緩緩說道:“可笑在你執迷不悟,使君已經打算和你把之前的怨仇一筆勾銷,可是你呢,卻遲遲不肯悔改,而且助紂為虐,這就是你可笑之處!更可笑的是堂堂平江府知府,大宋官吏,現在竟然頹唐成這個樣子!”
王安鶴一震,眼睛之中勉強泛出的光芒再一次暗淡下去,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可笑之處······這麼說來某王安鶴這一生就是一個笑話,遲遲不肯悔改······助紂為虐,這麼說當朝賈相公兢兢業業輔佐官家,不過就是一個奸臣弄臣!可笑之處,真是可笑,某看是你們可笑!”
到了最後,這個被死死綁在椅子上的人,幾乎是在咆哮,是在吼叫,並且不斷的在椅子上折騰掙扎,彷彿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
皺了皺眉,張世傑有些無奈的看向郭昶,王安鶴現在這個瘋瘋癲癲的樣子,讓人怎麼也不能夠和之前那個甚至有些軟弱的平江府知府聯絡到一起,只能感慨世事變化,終究還是讓一些人不可惡意的墜入了末路和深淵。
“成王敗寇,你們知不知道成王敗寇?”王安鶴的聲音有些嘶啞,更加給人觸目驚心的感覺,“如果你們成功了,某這種人就也不過是敗寇罷了,如果你們失敗了,某就是青史留名的功臣!咱們就在這裡好好看著吧,看看最後是誰成功是誰失敗!”
成王敗寇?張世傑冷冷一笑,看著已經陷入瘋癲的王安鶴,之前自己還準備了很多的說辭,以為能夠好好的勸一勸這個執迷不悟的“親戚”,可是誰曾想到現在自己見到的分明就是一隻瘋狂的野獸。
輕輕蹲下身,張世傑打量著不斷掙扎的王安鶴,終於還是開口說道:“看來王知府還沒有想明白啊,成王敗寇是不假,可是王知府難道認為我們失敗了,朝廷那位賈相公就會給你帶來榮華富貴麼,賈相公是什麼樣的為人,難道王知府自己不清楚,多少忠良被排擠出朝廷就為了他能夠獨掌朝政的**,在之前無論是鄂州之戰還是襄陽之戰,這位讓王知府恨不得拋頭顱灑熱血相追隨的賈相公,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用大宋的土地來換取蒙古韃子的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