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舒驀然回首,看向葉應武手指之處,彷彿有無數忠魂從那亭子一角升起,在青天之下盡情咆哮!大宋既然已經自毀棟樑,就不要怪未來之人失望落魄,走上另外一條道路。
葉應武如是,文天祥如是,陸秀夫如是,天武軍亦如是。
在剎那間趙雲舒彷彿感覺自己的三魂六魄都已經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握住,不斷有人在她耳畔高聲咆哮,不斷有人在天空中迴環哭泣。
那是岳飛長纓北向:還我河山!
那是宗澤縱馬大堤:渡河!渡河!渡河!
那是韓世忠在朝堂上鬚髮盡張: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首萬里,故人長絕。”葉應武突然間高聲朗誦,“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
趙雲舒緩緩跪倒在那堵院牆外,伸出手輕輕撫摸有些斑駁的牆體。
彷彿有無數血淚,凝聚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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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舒兒去攔那葉應武,是不是有些草率了?”謝太后坐在慈寧宮上座,聲音雖然低沉,但是足夠安靜空曠的大殿中所有人聽見。
宮女內侍都已經被屏退,宮門敞開,幾名楊鎮麾下的禁軍兒郎筆直的佇立在宮門外,這些都是趙家皇室旁支子弟,雖然平時紈絝膏粱,成不了大器,但是這個時候卻能夠保證他們絕對的忠誠。
謝太后閨名謝道清,是前朝宋理宗的皇后,也是賈似道的姊姊賈貴妃的死敵,當初在冊立皇后的時候,因為賈貴妃姓氏不妥,“賈”同“假”,群臣有假皇后於國不祥的顧慮,無奈之下宋理宗只能冊封另外一個一直得到皇室擁戴的妃子——謝道清。當初謝太后上位就是憑藉著對手姓氏的劣勢,所以地位很不穩定,和賈貴妃明爭暗鬥這麼多年,一直到賈貴妃和宋理宗先後相繼離世。
賈貴妃有如此權勢,和其美豔固然脫不開關係,更重要的是朝堂之上宋理宗愈發依賴賈似道,使得後宮相應的謝皇后一直被壓制,所以對於賈似道,謝道清至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好感,尤其是現在賈似道控制了朝政,更相當於拿住了自家人的命門,換做任何人都不會不介意。
更何況是和賈似道素來有仇無恩的謝道清。
所以謝太后是完全站在全皇后這邊的,只不過對於全皇后當先就把信安公主給派了出去很是不滿。畢竟對於趙雲舒這個丫頭,謝太后還是很喜歡的,不僅是趙禥的長女,而且聰明伶俐,頗為孝順,上一次謝太后臥病,趙禥對之不管不問,還是全皇后和趙雲舒輪流守在臥榻旁伺候醫藥。
“姊姊未免狠心了一些。”楊淑妃在一側細聲細氣的說道。
她本來就是江南溫婉女子,而且平時也都是大事小事一律不過問,如果不是誕下了趙禥第二個女兒,得到趙禥寵愛,年後晉封為淑妃,恐怕還是那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美人身份。不過雖然是剛剛當上的淑妃,但是誰也不敢小瞧這個長相本就美貌的淑妃娘娘,畢竟她的兄長可就是殿前馬軍都指揮使,是一等一的實權人物。
面對太后和楊淑妃的指責,全皇后臉上流露出苦悶的神色:“本宮也不想走這一步,可是這葉應武,難道只是爹爹他們許下來的一個樞密院使能夠滿足的麼。或許孃親和妹妹不瞭解,現在這大宋早就是各地擁兵自重,就算是樞密院使,也不過就是一個空頭名銜罷了,那葉應武或許一兩天內會珍惜,等到過兩天發現沒有別的好處了,自然也不會在為咱們賣力。”
“玖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謝太后忍不住驚訝的說道,“大宋現在已經成了什麼樣子?擁兵自重,那豈不是重蹈唐末藩鎮覆轍?我大宋自藝祖立國三百年來,用盡心思手段,可不就是為了防範這個!”
全皇后苦笑一聲,畢竟謝道清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