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我要先與你說才是正理。」
江時專注地看著她,漂亮澄澈的眼眸裡滿是認真:「你也聽說過的,我原本是極堅定的不婚主義者。二十歲以前,我想的都是要徹徹底底地投身於理想和革命,甚至覺得,只要我的血未冷,哪怕這一生孤苦伶仃到死,也算十分值得了。」
「可是蒼天也難料,我竟遇見了你。」
「你或許不知道,在東北的那段時日,是我二十幾年來過的最歡喜的一段時日。縱使槍林彈雨,危機四伏,我仍然貪心地期盼著,倘若年歲可以走的再慢些,就更好了。」
「餘同志,在遇見你之前,我總盼望著為革命揮灑熱血,生死不懼。但在遇見你之後,我改變了我的理想。」
「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想像今日這般牽著你的手,穩穩地走到我們能走到的最遠處。」
他又伸出他那雙帶著粗糲繭子的溫暖大手,眉目清朗,笑容乾淨。
就像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青年縮影。
「餘同志,你願意答應我嗎?」
第38章 我喜歡的少年挺拔而燦爛
對於江時這樣的人來說, 舉辦一場婚禮是極費勁的事兒。
不論是因為他「特級任務完成者」的身份。
還是因為他膠安縣大地主家公子哥兒的身家背景。
沒看見在他老家, 顧長英只是牽著一隻公雞拜堂,都辦了三天的流水席。
然而戰亂時代的辦事規矩與和平年代總是不同的。
對於江時和餘琨瑜這樣遵從婚姻自主的進步青年來說,婚禮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形式而已。
真要認真操辦起來,在如今這個時刻,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畢竟江時這些年的人生經歷真的太過於豐富。
再加上他愛折騰, 性子出挑, 所以人脈廣結,走到哪兒都有認識的朋友。
年少時讀軍校,他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從上到下整一個意氣風發的瀟灑少年郎。
那時候同期的學員幾乎都唯他馬首是瞻,跟著他四處衝鋒陷陣惹是生非。
師長們不知道把他抓起來抽了多少頓。
有時候火冒三丈, 簡直就想一槍斃了他, 然而槍口都壓在腦門上了,看著那張神采飛揚的臉, 又實在下不去手。
後來他去了法國學習。
當時公費出國、受到資助出國、潛逃出國當華工的國人並不算少。
江時也算是公費出國, 只不過是被軍校強送出去的, 為了磨礪他, 學校每個月發的生活費勉強只夠溫飽。
人到了國外卻要省吃儉用混日子,這對於江時這種人來說, 簡直就是一種羞辱。
所以他憑藉著自己蠱惑人心的人格魅力、高超的演講水平和堪比小白臉的相貌,結識了外交大使的人, 聯合了當時在法國的一些先進民社, 甚至還奇蹟般地跟許多當地法國人混成了摯友。
事實上, 中央軍校原本是準備留他在法國學習三年的。
結果因為他鬧的動靜實在太大,再讓他這樣在外頭搞下去簡直不得了,所以只能提前強迫他提前出境回國。
再後來。
戰爭形勢越發嚴峻,能用的不能用的人才都儘量用了起來。
江時呢,一來名聲響亮,都不用上頭幫忙就能迅速吸引敵人注意力。
二來確實能力出眾,回回搞出那麼大動靜但回回都能保全自己,甚至還能做到不暴露暗線。
想來想去,很多事情交給一些馬馬虎虎的愣頭青還不如交給他。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最開始組織派他北上,只是想讓他在華北殺幾個人。
畢竟知道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