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琨瑜從一大堆稿紙裡抬起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
但是身邊的人都已經跑光了。
他們倒不是覺得江時在威脅他們,而是男人平古無波的嗓音實在太有感染力。
讓人聽著聽著就覺得:踏青這件事兒也太他媽危險了吧。
於是,到最後不僅是餘琨瑜,一整個院子的人都作鳥獸散,再沒有人有興致享受今天的好日頭和明媚春光。
而且。
除了用各種旁敲側擊的方法限制餘琨瑜的人身自由之外,江時現在甚至已經不敢和餘琨瑜同床睡覺了。
餘琨瑜擰著小眉毛看他抱著幾層被褥打地鋪,感到非常難過:「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江時面目嚴肅:「你太弱小了,我隨便一翻身,很有可能就會把你壓死。」
「你究竟是在說什麼瞎話?」
「我的意思是,你肚子裡的孩子太弱小了,我隨便一翻身,很有可能就會把它壓死。」
餘琨瑜皺皺鼻子:「那你就不能換個屋子麼,你這樣睡在地上,我看著可太彆扭了。」
「那不行。」
男人認真嚴謹地繼續鋪床,「你現在太弱小了,連醫生都說不能放你一個人睡,我必須得在旁邊照顧著你。」
「」
哦。
行唄。
那反正什麼都只能怪她太弱小了就是了。
餘琨瑜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丟給他一個枕頭,滾進床鋪深處,抱著被子自顧自睡覺。
她覺得家裡有一個智障就夠了,她不能和江時同流合汙。
真是的。
肚子都還沒怎麼出來呢他就警惕成這樣。
要是真到了五六七八月份肚子大起來的時候,這個人不是要變成驚弓之鳥?
這樣想著,餘姑娘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滾回到床沿邊,從被子裡探出一個頭,瞅著地上的男人神情輕蔑:「膽小鬼!」
然後繼續翻回去睡覺。
江時:老子懶得和你這個小弱雞計較。
總之,江時和餘琨瑜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陷入了生活的混亂之中。
那邊,他們的老朋友顧長英,也同樣陷入了生活的混亂裡。
她倒不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孩子。
而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愛情。
大概是因為顧長英當時提要求的時候,特意提出了「以後就當陌生人在路上見面也不要打招呼」,所以餘琨瑜給她找的住處,離自己的房子並不近。
屬於那種,除非是刻意去另外一個城區閒逛,否則絕不會相遇的超安全距離。
果然,在這漫長的幾個月中,顧長英一次也沒有再遇見過江時和餘琨瑜。
她老老實實上學,雖然並不是很看得上老師給她講的那些課程,但藉此機會學學繁體字還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餘琨瑜給她找的房屋很老,並沒有安電燈,煤油燈燈光又暗又晃,顧長英其實並不習慣,急著想賺錢換一個更現代化一點的房子。
要知道雖然江家老宅用的也是煤油燈,但好歹數量夠多啊。
一間屋子裝好幾個,又有下人來點來滅,倒也還亮堂便捷。
而且說實話,顧長英在江家老宅住的那段時間,整個思緒全都投入到對原身的同情、對江時的憤恨、以及對其他事物的適應上去了。
比如沒有電視電腦手機平板,比如通訊的緩慢和模糊,比如服飾的不方便,比如沒有抽水馬桶。
完全根本,總之暫時還沒有關注到用燈這一方面。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一個人搬出來住,也不用去管江家那邊的關係,生活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