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福也是京城下來的知青。
和江時算是校友,比他大三屆,家裡背景雖然沒有江時大,但好歹也算是醫藥世家,父母跟江時母親都認識,所以平時關係要比其他知青都近些。
只是不論是江時和冉福,都從沒在外頭說過這層關係,所以大家也都不曉得。
還在背後有過一些男女關係上的討論。
江時以前倒是沒在意過這個,在他看來只要冉福不覺得有影響就行,還能擋擋桃花。
但是現在他忽然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
這何止是擋桃花,這也擋住了林穗子和他修成正果的康莊大道。
他擰擰眉,把已經走出去的冉福又叫了回來:「等會兒晚上的時候,咱們吵一架怎麼樣?」
「原因是?」
「顯得咱倆關係不咋好的樣子,維護各自的聲譽,從而恢復咱們自己客觀追求愛情的權利。」
「也別等晚上了,現在就吵吧,我現在就想跟你吵會兒,吵大點聲。」
第98章 穗穗有今時
江時回到知青點的時候, 約莫是午後兩點多。
這個時間,大家要麼在田裡幹活要麼在田邊午憩要麼在山上砍柴要麼在豬場餵豬。
哪怕是滿腹詩書的知青, 也要入鄉隨俗下地掙工分,不然連肚子都填不飽,哪來的力氣汲取知識。
鄉下地方的農忙時節,像江時這麼空閒, 可以吃完飯就四處晃蕩的,才是真的罕見。
所以他推開院門時,裡頭空空蕩蕩的, 只有一位女知青坐在屋簷底下,探出半個頭給太陽,一邊曬頭髮一邊看書。
這位女知青穿了件白色的襯衫, 下配格子裙,腳上套的還是皮鞋, 連襪子都別出心裁地在襪口處縫上了褶皺。
十分十分洋氣的樣子。
莫說是南垣嶺村了,便是放眼整個南灣市,江時估計也找不出多少像她這樣的時髦女郎。
聽到推門的動靜,時髦女郎從書裡抬起頭,本來還蹙著眉,似乎是嫌棄來人打擾了她午後讀書的清靜。
但一看見來人是江時,她的臉上立馬浮現出幾分驚喜, 嗓音也拐柔了八度:「江時, 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倉庫那邊現在也沒什麼事需要做。」
江時很禮貌地沖她一頷首, 邁步往屋內走, 「剛好回來寫封信。」
哦,寫信啊。
時髦女郎在心裡點點頭。
也是的。
明天是他們幾個知青約好一起去縣裡的日子,大隊上介紹信批的很嚴,難得出門一趟,確實要在出發前把家信和要寄出去的包裹準備好。
她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江時的腳步而挪動,眼睛裡滿是期待。
似乎是希望他能夠問點什麼。
然而並沒有。
男人對在知青點看見她這件事反應很平淡,簡單回了她的問題就徑直往屋內走,步履匆匆的,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看。
譬如這種「你今天為什麼不去上工?」、「你怎麼這個時間還在院子裡看書?」、「你看的是什麼書?」、「午飯吃了什麼?」——的寒暄性問題,他完全不問。
用一個清淡的背影,直接切斷所有繼續往下聊的可能性,讓戈書文感到極其的失望。
戈書文,就是這位時髦女郎的名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符合她愛讀小說愛寫文稿的文青愛好。
戈書文和江時同齡,是從滬市那邊來的知青,性格上也帶著很明顯的江南女子的特質:輕聲慢語,多愁善感。
她的家境應該是不錯的,這一點,從平時滬市那邊給她寄的包裹裡就可以看出來。
畢竟她從不把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