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意味著,他已經在你心裡有了不一樣的重要地位。如果不及時止損,那麼結局和越陷越深也不會有任何區別。
甚至還是潛移默化的,如影隨形的,驀然回首意識到時,已經完全割捨不掉的。
不過單純的林穗子姑娘此刻已經暫時把自己和江時的事情撇在腦後,邁步走進了鋼鐵廠的家屬大樓裡。
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兩端通風,樓梯口旁是一間水房和公共廁所,約莫是因為水汽太重,還奢侈地安了扇鐵門。
當然,其餘屋子的門都是木質的,門板頂端有間小小的窗戶,門前是蜂窩煤爐,門後是塞得滿滿當當的一戶人家。
這樣的單間如同印模子一般,均勻分佈在走廊兩端,連煤爐子的斑駁缺損都帶著同一種味道。
因為今天是單休日,所以哪怕這會兒已經快接近九點鐘了,走廊裡還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喧鬧。
有披著棉襖捏著玻璃瓶在水房裡刷牙搗水的大老爺們,也有燃起煤爐做早飯的老人婦女,還有坐在屋內床上死命穿衣服的孩童,因為腦袋被領口卡住哇哇大哭,哭聲瞬間傳遍了整條廊道。
在七十年代,這樣狹窄、擁擠、私密性極差的筒子樓,是全縣人民都翹首以盼的好房子。
林穗子第一次來的時候,說沒有心動過,沒有嫉妒過,沒有不忿過,那是假的。
哪怕她看見一家五口擠在一個小房間裡的雜亂生活。
因為那時候其實她也差不多,和大伯孃一家住在一起,要照顧小堂妹,屋子裡還總帶著一股子潮濕的臭味,住宿條件遠沒有這裡好。
最起碼城裡人,還是能在鋼鐵廠分配到房子的城裡人 ,不管內裡如何拮据,打扮的都是人模人樣的,和鄉下人髒兮兮的發黃背心和破爛褲衩完全是天上地上。
那時候,林穗子心裡充滿了羨慕。
只是親生父親的態度很快就讓她明白了,在他們心裡,根本就沒有她這麼一個剛出生就被送出去的女兒。
就算勉強留下來了,也只會討嫌。
林穗子其實知道,如果她回「家」後努力一點表演,努力一點融入,自己的處境一定可以得到改變。
就像她努力在阿奶那裡刷好感,最後一定會成功一樣。
在討好人這一方面,她對自己向來很有自信。
但是她不願意。
十歲出頭,小女孩的自尊心忽然冒出來,告訴她,她不要這樣乞討式地去求親生父母的憐惜和關愛。
她甚至連認都不願意認。
林穗子走到一扇熟悉的門前,抬手敲了敲。
裡頭傳來一個略微有些睏倦的女聲:「誰啊?」
「是我,穗子,雪雪姐,阿奶讓我拿了點東西過來給你們。」
「哦,是穗子啊。你等我一會兒。」
過了約莫兩分鐘,門終於被開啟,林穗子血緣上的親生大姐林向雪站在門後,沖她笑了笑:「快進來。怎麼拿這麼多啊,阿奶也真的,叫你一個小女孩拎這麼重的東西大老遠過來。」
林向雪作為林家老三的第二個孩子,在孃胎裡時就養的好,足月順順利利生下來的。
再加上家庭條件不錯,沒缺過吃喝,所以雖然只比林穗子大了兩歲,看上去卻要比林穗子高上不少,身材也豐腴,瞧著十分健康的模樣,很討長輩們的喜歡。
她性格也不錯,算是一家人裡最開始對林穗子態度最溫和的。
這麼些年下來,也培養出了幾分姐妹感情。
等林穗子進屋後,就張羅著給她倒水,還問她餓不餓,一邊換衣服一邊說帶她出去吃頓好的。
林穗子連忙拒絕:「不用了不同了雪雪姐,我是和村裡的知青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