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雲剛進去,就聽見那女子開口:「太……太醫, 她還有救嗎?」
聲音嬌嬌糯糯的,像是受了驚嚇的鳥雀,細微之處又帶著沙啞,一聽就是剛剛哭過了。
沈清雲沒回她,她連頭都沒往她那兒抬。
床榻上的人閉著眼睛,已經呈現出昏迷狀態。她低頭去翻開了一下眼睛,握住手腕開始把脈:「去拿乾淨的帕子,熱水,烈酒與剪刀過來。」
冬青剛站穩,聽了這聲立即就往外沖。
東西很快就準備好了,沈清雲拿起剪刀:「來個人幫忙,她後背上全是傷口,衣服要全部剪掉。」
這話一說冬青卻猶豫了,她低頭看了眼床榻上,支支吾吾:「三三……三七是女子。」
太醫可是男的,這要是全部剪掉不就什麼都看見了麼?
見她不動,沈清雲眉心皺了皺,抬起頭:「要臉面還是要性命,你自己選。」
「我……」冬青還在猶豫,身後剛剛說話的那女子就開了口:「聽太醫的。」
沈清雲拿著剪刀將衣服全部剪開,後背一露出來,四周就是一陣抽氣聲。
剛她說的後面嚴重還是委婉的,這人後面只能用血肉模糊四個字來形容。血與肉黏在一起,幹了之後連衣服都扯不下來,只能連著皮肉一起撕扯。
整個屋子裡都是血腥味,而冬青看過後,捂著嘴跌跌撞撞跑出去,還沒出門,就聽見一陣乾嘔聲。
連著門口端熱水的小丫鬟都忍不住,雙腿都在顫抖。
唯獨只有沈清雲面不改色。
她抬頭看向屋子裡僅剩的兩人,目光直接落在那嬤嬤上:「過來幫我。」
沈清雲拿著濕帕子將血肉一點點清理乾淨,昏睡中的人直接被痛醒,迷迷糊糊的求饒:「讓……讓我死了吧。」
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煞白,連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有氣無力,疼的渾身都是冷汗,整個人都在抽搐,口中都是血:「太……太痛了。」
沈清雲清理完最後一塊血肉,將帕子扔回早就染紅的盆中。她去拿烈酒,轉身的時候眼神往床榻上瞥了眼:「拿棉花堵住她的嘴。」
素嬤嬤不知為什麼,卻還是聽話的拿帕子堵住。
沈清雲走上前,將沾了烈酒的帕子直接搭在她傷口上。
「啊——!!!」床榻上的人立即開始掙扎,嘴裡溢位痛苦的哀嚎,頸脖處臉頰上充的通紅,雙目瞪大,渾身顫抖。
下一刻雙眼一翻直接痛暈過去。
沈清雲處理完最後一點,外面天色已經黑了。她站在洗漱架旁,拿著香胰子淨手。
素嬤嬤拿著帕子站在她身側,目光落在那纖細又修長的手指上,一時恍了眼:「太醫,人這是沒事了嗎?」
「傷口太深太多,最重要的是人又發了高熱。」沈清雲接過帕子仔仔細細擦著手,淡淡道:「最近幾日派人輪流看守,若是高熱能退下去,人就沒事。」
素嬤嬤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太醫說這話就是還有希望的意思。三七從慎刑司拉過來人就只剩下一口氣。
慎刑司的刑罰有多重?可憐她在那兒可是待了一個晚上,如今手腳都全乎著,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
沈清雲從東宮出來,外面已經漆黑一片。連綿細雨打在油紙傘上,身側,冬青悄悄地跟了上來:「奴婢多謝太醫,多謝太醫。」
雨幕之下,小丫鬟跪在地上,腦袋磕在青石板上不停地哀求:「今日之事多謝太醫救命。」
「主子讓我拿銀子去找人救命,我卻被人誆騙還丟了主子的銀子。」冬青說到這裡,已經紅了眼眶,抹著眼淚道:
「今日太醫救的不僅是三七的命也是奴婢的一條命,日後若是有用的到奴婢的地方,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