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些東西在考生之間相互流傳著,他本以為要阻止,卻沒料到卻是要推波助瀾。
姜玉堂伸出手,將紙張對著身側的小火爐。
火舌舔上來,紙張一卷,上面的東西瞬間灰飛煙滅。
車廂內散著煙燻氣,手指挑開簾子,透了透氣。靠在車壁上的趙祿扭頭問:「世子,我們去哪?」
姜玉堂的目光落前方的宮牆上,想到什麼,眼神暗了暗。
車簾放下來,眼神也跟著垂了下來:「等著。」
這麼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春日的天,酉時已是黃昏,天邊彩霞一片,入目滿是暈黃。
玄武門那傳來聲響,一群人從裡走了出來。身著藏藍色的衣袍,腳步輕快。
王全眼睛火眼金睛,遠遠兒的就瞧見沈清雲。他拍了拍腦袋,轉身對著身後道:「世子,是姑娘。」
車簾微微晃了晃,裡面伸出一條縫隙來。
姜玉堂垂眸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人群中的沈清雲。她站在最後,藏藍色的衣袍穿在她身上,格外消瘦。
撩起的手剛要放下,下一刻眼神卻是一頓。
沈清雲身側,除了她自己外還站著個人。那人站在沈清雲身側,身姿挺拔, 眉目俊朗。
此時正側耳對著沈清雲說話。
不知他說的什麼,沈清雲跟著點了點頭。那人便立即笑了起來,抬手在沈清雲肩膀上拍了拍。
陽光照在兩人身上,一前一後格外的登對。
趙祿看見這一幕,立馬轉頭往身後看去。瞧見世子爺那雙眼睛正狠狠地的頂著前方那放在姑娘肩頭上的手。
眼神冰冷又狠厲,嚇得他活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沈清雲與孟雲祈告別,轉身沒走幾步,遠遠兒的就瞧見趙祿在那兒候著。
她腳步停了下來,順著趙祿的方向看去。
黑檀烏木的馬車,頭頂著天青色的罩子。馬車停在榕樹下,從外面瞧過去漆黑一片,低調的瞧不清楚來歷。
沈清雲神情僵硬了片刻,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作。趙祿站的的遠遠兒的沒湊上去,隻手往身後指了指,無聲道:「世子爺在等著您呢。」
她閉了閉眼,到底還是跟著走上前。
車廂內燃著一股木檀香,淡淡的,很是好聞。
她剛坐下,馬車內就傳來一道聲響:「下值了?」車廂的最裡面,姜玉堂正坐在軟塌上。黑夜中的陰影籠在那張臉上,瞧不出面上的表情。
沈清雲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點了點頭:「是。」
姜玉堂眼簾顫了顫,長卷的睫毛落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那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許久之後才道:「過來。」
沈清雲垂下眼簾,聽話的走了過去。
剛一靠近,便被他一把握住。姜玉堂讓她坐在自己身側,掌心放在她的腰間,輕嘆了一聲:「越發瘦了。」
沈清雲本來就瘦,又折騰著接連病了幾場,人顯得都有些孱弱。
姜玉堂本是想讓她靜修一段時日好好養著,可她自個兒卻不願意。她性子太剛烈,姜玉堂如今不敢逼她,只好什麼都由著她。
「吵著鬧著要去太醫院。」姜玉堂無奈的搖了搖頭,低頭問他:「去了太醫院就那麼開心?」
沈清雲垂眸往下看過去,目光落在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上,眉心擰了擰:「還好。」
她收回眼神,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腰間,掌心在上面摩挲著。她不是非要去太醫院,而是不能不去。
姜玉堂要自己陪他三年。
她總不能三年都待在小院裡,每天守著那一方天地,就等著他回來。
去了太醫院還好點,起碼當值的時候不用一直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