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之差異他敏銳。
之前那第一眼,他們應當隔得很遠。只他驚訝不僅僅是他長得像,更多是她說話。
他看向身側,沈清雲坐在他身邊,垂著眼簾。漆黑眼睫往下,在雪白臉上投出一道陰影。
她說,她只是把面前人當做一個替身。堂堂永昌侯府世子爺,被她當做一個替身。
宋行之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我在南疆認識位故人,生與世子有些相似。」
他笑了笑,面對著姜玉堂眼睛:「一時驚訝,這才失了禮數。」
姜玉堂放在桌面上手敲了幾下。
宋行之在南疆,見過沈少卿不足為奇。茶香融入舌尖,姜玉堂抿了一口,這才將茶盞給放了下來。
「今日過來,是要將畫還給宋公子。」
偏過頭,姜玉堂示意身側趙祿。後者立馬將那雕著蓮花雲紋錦盒拿了上前。
「無功不受祿,這畫過於名貴,姜某不能收。」
趙祿背光站在一側,書中捧著錦盒,他一動,一直立在水榭外一群侍衛立馬上前,抬著幾個箱籠放了下來。
宋府箱籠直接抬到了老夫人那兒,老夫人喜歡也就留著了。但姜玉堂怎麼會讓人吃虧?
畫原樣送過去,箱籠裡面東西價值只會更名貴,不會少。
「宋某說了,這畫是物歸原主。」宋行之放下茶盞,輕笑著。兩人都是世家子弟中難得人物,說話藏三分功夫遊刃有餘。
「幾年前,宋某尋這幅《秋月圖》時正好聽說姜世子也喜歡。」
「這畫主人本不該是我,但這畫……」他從進屋開始就沒有掩飾,目光落在沈清雲身上,目坦坦蕩蕩。
「但這畫主人鬧脾氣,我想她也不願意要了,今日送給世子算是宋某借花送佛。」
姜玉堂眉心狠狠地擰起來,他隨著宋行之一起,落在沈清雲身上。她從進屋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下垂著眉眼依舊是那樣清冷。
但那張臉生太好,清冷卻艷絕,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讓人再也挪不開。
「《秋月圖》獻給世子,至於那些東西,宋某也不收。」宋行之目光從那箱籠上挪開。
他生清雋,眉眼淡淡透著疏離,可看向沈清雲時,卻是又柔和下來:「只是我有一珍寶,如珠似玉,甚是喜愛。如今遺落在永昌侯府 ,還忘世子歸還。」
沈清雲下垂著眼簾一點點閉上。
她感受著四周看過來,落在她臉上目光。還有那兩道炙熱視線,仿若在她身上,一寸又一寸,壓她喘不過氣兒來。
宋行之此舉,是在逼她自己回去。
意識到這一點,她只覺得渾身都在泛著冷,宋行之在軍中也擅用於此,他待人不像他長相那樣,文質彬彬,極好說話。
他對人總是先帶三分算計。
不然,他在背後裝和藹可親兄長,也不會一裝就是十來年。
她緊緊閉著眼睛,宋行之如何走,她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身邊傳來腳步聲,那一直黏在她身上目光也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逃避似睜開了眼簾。
只一眼,就嚇得恨不得又重新閉上。
水榭裡靜悄悄兒,她還當沒人。可一睜眼,卻見姜玉堂坐在她對面,惡狠狠地看著她。
那目光陰沉沉,滿是狠厲,模樣褪去了往日溫和,一張臉籠在陰影下,像是恨不得將她吃幹抹淨給嚼碎了。
沈清雲被嚇得只想逃。
「呵……」對面,姜玉堂看著她那縮頭烏龜樣子,喉嚨裡溢位一絲笑。輕笑出聲,卻又不達眼底。
握著梅花盞手把玩著,他低頭看著茶盞上紋路,問一臉漫不經心:「與宋行之認識?」
沈清雲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