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堂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半晌,隨後彎腰上了馬車。
沈清雲看著手中的值當表,又一次留她守夜,等翌日清早才能回去。
這大半個月來,幾乎每一日都是如此。給她安排的都是白日午時入宮,足足等到翌日清早才能回。
清早當值倒不怕,只白日午時入宮她又不敢。她本就在躲人,之前是天黑回,天亮走。
如今把她排到午時,姜玉堂也是朝中官員,每日需要入宮,怕這樣下去早晚有一日會碰到。
為了避開這個風險,她最近幾日都沒回去,就留在太醫院裡。她不怕吃苦,只是有些想貓了。
沈清雲還是去找了錢章,對方卻是似笑非笑的道:「上面怎麼排的,我怎麼給你,你與我說了也是無用。」
她看得出這人在排擠自己。
從她入太醫院第一日起,這人便對她橫眉冷目。她自認為自己沒有無意間得罪過人,想來想去還是那張方子出現了問題。
見四周無人,她垂著眼簾淡淡道:「方子的事只有你我知曉,這事我必然不會亂說。」
這話一落下,錢章的臉色千奇百怪。白了又白,紅了又紅,最後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沈清雲說這話並不給他多少安慰,相反,越發確定了他要攆人走的決心。
宮中的事瞬息萬變,稍微不慎就要掉腦袋。沈清雲嘴上說有什麼用,這宮中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嚴。
錢章出了內殿,剛出門就有個小丫鬟,邊哭邊跑了過來,一個不當心差點兒撞到他懷中。
「怎麼回事?」他狠狠地擰著眉,那小丫鬟卻哭著把手中的銀票塞到他懷中:「我……我找太醫。」
「太醫救救我們主子。」
沈清雲出來,便瞧見這一幕。那小丫鬟瞧著也不是個不懂事的,手中的銀子就往錢章懷中塞,打眼一瞧起碼上百兩。
她沒再多看,怕招了錢章的眼。
錢章手忙腳亂的把銀子收了,拉著那小丫鬟去角落問話:「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
冬青哭的紅了眼,聽見太醫問這話,很是鬆了口氣。
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道:「我們是東宮的,一起當值的姐姐被罰了五十大板,又被拉去慎刑司,求太醫救她一命。」
她越說,錢章的眉心皺的越是厲害。
且不說這人一看就是東宮哪個不受寵的小主兒身邊的奴才,這才沒膽子直接宣太醫。
就憑那五十大板,人還被拉去了慎刑司就知道犯的不是小事。
只他看著懷中的銀子,少說也有一百多兩,這可是他兩三年的俸祿。
錢章捨不得還回去,只能忽悠著人走了。
小丫鬟走時還巴巴兒的囑咐:「明日我們小主兒將人從慎刑司接過來,太醫一定要來啊。」
錢章敷衍的點頭,轉身卻不屑的搖頭。
人都進了那地方,不死也得殘,他去與不去又有什麼用,再說了,對方又不是主子,只不過是個小丫鬟。
晚上的時候他不放心,還特意去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是東宮裡周承徽與玉昭訓正打擂臺。
那被押去慎刑司的小丫鬟便是周承徽罰的。
東宮就是未來主子,那兒的事錢章自然也知曉。周承徽錢很受太子寵愛,而這位玉昭訓不過才是剛入東宮。
他要去給那丫鬟治病,一準會得罪周承徽。
這回,錢章不去的便心安理得。翌日的時候還特意與人換了班,二話不說,直接出了宮。
下午,又是沈清雲當值,她清早沒回去,就著太醫院的桌子趴著睡了一會兒。
外面傳來吵鬧聲將她給吵醒。
出門才看見昨日那小丫鬟正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