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沈公子是誰,姜世子居然要替他喝酒?
一時之間,氣氛暗湧。
姜玉堂越是護著,趙宴眼中的神色越冷。他舉起的酒杯也沒放下來過,就這麼對著沈清雲高高舉著。
「人雖是姜世子帶來的,但也無需這麼護著吧。」趙宴面無表情著道:「都是男子,喝杯酒怎麼了?」
他說話的時候帶著笑,只不過那笑意卻是不達眼底。明晃晃的就是要逼著沈清雲喝這麼一杯。
姜玉堂下垂著的眼神一片冰冷,剛要開口,身側,沈清雲就站了起來。
她仰起頭,一飲而盡,空蕩蕩的酒杯倒著往下,她道:「幹了。」
動作瀟灑,半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趙宴眼中浮出一抹欣賞,也跟著仰頭一灌:「沈公子瀟灑。」他放下酒杯,又看向姜玉堂:「倒是姜世子一臉緊張,不知道的人還當是我欺負了你。」
既是男子就要有男子的氣概,酒都不能喝,又不是姑娘。
趙宴放下酒杯,拉著身側的人還要再喝。沈清雲說要更衣,轉身出了花廳。
姜玉堂看著她的背影,偏頭示意身側的趙祿跟上去。
入秋之後,一日比一日冷。
出了花廳,渾身的酒氣才算是淡了一些。沈清雲走在趙府的後花園中,聽著身側傳來的流水聲。
她站定住,往身後看了一眼,衝著無人圍欄處開口:「我想一個人走走,你不用跟上來了。」
趙祿縮在圍欄後,一臉的愁苦。
是世子爺讓他跟著表少爺來的,再說了,表少爺之前可是答應了讓他跟著,怎麼就說話不算話呢?
他不敢出聲兒,更加不敢出去,就這麼僵著。
沈清雲沒管身後,繼續朝著前走。碰上了被趙宴叫來的趙明珠。好長時間不見,她卻還記得沈清雲。
遠遠兒的瞧見,就帶著丫鬟們走了上前:「那日多謝沈公子。」
她謝的那日沈清雲幫她撿到平安牌。沈清雲低頭,目光落在她臉上。
趙明珠生的無疑是漂亮的,芙蓉面,楊柳腰,一雙眼睛裡總是含著秋水,波光淋漓。
只是她氣色不好,人也瞧著虛弱。精緻的臉上帶著幾分病容,總是令人憐惜。
「隨手的事。」沈清雲眼神挪開,淡淡道:「你不用特意過來道謝。」
「不一樣的。」趙明珠拿著帕子捂住唇,輕輕咳嗽了一聲兒,隨後才輕聲兒道:「那東西對我至關重要,若是尋不到,怕是要後悔一輩子。」
平安牌是她出生那日父親親自上山去給她求的,她從小戴到大,幾乎是形影不離。
那日去狩獵,不知為何墜著平安牌的繩子忽然就斷了,幸好面前的人撿到,還給了她。
山那麼大,若是讓她去尋,可不知要尋到什麼時候。再說了,平安牌上還有她的生辰八字,被有心人撿到後果不堪設想。
唯獨這位沈公子足夠坦蕩,趙明珠對這他是真心感謝。
「那日我回頭去尋沈公子,奴才們卻說你已經回去了。」趙明珠放開丫鬟扶著的手,對著沈清屈了屈膝。
眉目淡淡的,卻是堅定道:「日後若是有用得著明珠的地方,沈公子儘管開口。」
趙明珠哪怕是屈膝行禮,氣質卻半分不減。一舉一動,都透著世家嫡女的氣派。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響,背後有人喊道:「明珠。」
趙明珠立即轉過頭,剛那張威嚴的臉上,立即浮現一絲笑:「父親。」
沈清雲的目光便也跟著看過去。
遊廊處,幾人正帶著小廝往下走。領頭那個是個青年男子,穿著一件藏藍色的蘇繡圓領袍,略顯寬大的袖擺微微晃動,腰間墜著一枚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