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老夫人用了晚膳,又說了會子話,出來時候天已經黑了。
月色微涼,趙祿拎著燈盞走在前頭。到了聽雨軒門口,腳步卻是停了下來。
姜玉堂停下腳步,抬眼看去,就見前方,沈清雲正站在迴廊盡頭。頭頂燈盞泛著昏黃,她立在下首,身側木芙蓉不知何時開了花。
他足有一個多月沒來尋這人,可偏偏她便也沒來尋自己。
今日,要不是他回了府,只怕再見面,這人大概都要忘了自己是誰。
姜玉堂笑了笑,眼神裡泛著冷。
他從她身側走過,腳步未停。只還沒幾步,一隻手卻是伸出來,抓住他袖口。
趙祿推開門,立在一邊。眼睜睜看著世子爺板著臉,而表少爺拉著他袖子,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這……他張大了嘴,彎著腰趕緊過去關上了門。
朱紅色門一關上,姜玉堂就站定住了。他擰著眉,轉過頭去看向身側人,眸子裡帶著自己都沒察到冷。
「你來做什麼?」
他生一臉溫潤模樣,但是面色一沉下來,眸色冰冷,眼神透冰,很難令人不怕。
但偏偏就還真有一個作死。
她剛來時就揪著他袖口,如今又拽著他下擺不放。那件象牙白繡著銀絲長袍,被她捏在手裡揉像是快爛了布。
姜玉堂眉心微微挑著,單手伸出去,掐住她下巴手稍稍用力:「我問你來做什麼?」
沈清雲目光被迫看向他,可對比他眼神一片冰冷,那雙眼睛卻像是炙熱如火。
「你一個月零八天沒回來了。」她手伸出去,抓住他袖子裡指尖。聲音低低,帶著幾分委屈。
「我有些想你。」
姜玉堂眉心幾乎是飛速擰了擰,掐住她下巴手卻是放開了。他坐在書案後太師椅上,抬手拿起桌面上毛筆,垂眼沒去看她;「出去。」
沈清雲就像是沒聽見,半點都不怕他冷臉,跟著他走到他面前。
她身上有一股藥香,淡淡帶著一絲苦。
一低頭便瞧見他桌面上畫那副蓮花。京都世家子弟這麼多,姜玉堂能名類前茅,著實是有真本領。
這幅畫瞧著隨意,但仔細一瞧卻又有不凡。
沈清雲只覺得畫風熟悉,卻沒細看。她轉了轉頭,全部目光都看向了面前人身上。
「你這樣,我有些慌。」
她素來清冷,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著實不易。
姜玉堂手中拿著毛筆,卻根本沒動。聽見她這尾音裡沙啞,抬起頭。
沈清雲就坐在他對面,漆黑眼神裡帶著兩分無措。她生好,渾身又白皙像雪,眼尾稍稍紅上那麼一點,就格外明顯。
瞧見她眼圈裡淚,姜玉堂眉目忽然皺起,面上狠厲嚇人。
他抬手扔了筆,烏黑墨汁撒了一桌子,白日裡那精心畫蓮花圖也毀了個徹底。
姜玉堂卻是瞧都沒瞧一眼,一把將人拽了過去。炙熱掌心掐在她腰腹間,那雙眼睛裡滿是怒火:「你哭什麼?」
她沒哭。
沈清雲仰起頭,漆黑眼簾中有些濕漉漉,但卻真沒哭。她愣愣看著他發怒模樣,情不自禁去摸自己右手鐲子。
那隻銀鐲子在她手腕上,下面墜著鈴鐺從掌心發出沉悶聲響。
她心卻跳有些快。
「你對著別人不是笑很歡快麼,對著我又哭什麼?」指腹伸出來,姜玉堂手指在她眼尾壓了壓,那處那抹緋紅越發明顯了。
「我沒笑。」沈清雲喃喃反駁,卻被他抱在懷中,像是隻待宰貓。只她不知道,她越是狡辯,在姜玉堂聽來,就越都是謊言。
扣著她腰,將人死死壓在腿上,做好這一切,姜玉堂茶才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