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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在她五歲的那年,被扔在大山裡。那天下著好大的雨,她渾身發燙,又冷又餓,感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

她都想過,有這樣一個人,能拉她一把……

哪怕是幫她說一句話,為她撐一把傘,又或者是義無反顧的站在她背後。

她迷迷糊糊,快要死之前都在想。這世間這麼多的人,能不能有一隻手是衝著她伸的,能不能也來個人,保護她一次。

後來,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他當時才十九歲,分明自己也個少年,卻伸出手握住了她。

將她從死亡帶到了光明。

明明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卻站她面前,為她擋住了所有的風雨。

而本該陪她長大,伴她成長的人,卻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

趙君山看向那雙眼睛,只覺得心口一縮。他上上下下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忽然道:「沈公子是哪裡人,瞧著有些眼熟。」

「我是揚州烏鎮人。」沈清雲收回思緒,再看著趙君山,已經驚不起任何的波瀾。

對著他禮貌的笑了笑,輕聲道:「今日是第一次見您,許是合您眼緣。」

「烏鎮。」趙君山嘴裡喃喃出這兩個字,過了會兒才點了點頭:「烏鎮是個好地方。」

幾人一起回了花廳,趙君山是來看姜玉堂的。

他一直都不同意姜世子與自己的女兒聯姻。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怎麼捨得她受委屈。

故而他對這姜世子感觀不好,可今日他生辰,姜玉堂送的賀禮中有一幅畫倒是極好。

趙君山過去的時候,幾人正在下棋。趙宴瞧見他,立馬起身相讓:「四叔。」

笑話,他哪裡下的過姜世子啊,眼看著馬上就要輸了。

趙君山往棋盤上瞥了一眼,知曉了大概。他往姜玉堂那兒看去,道:「姜世子不介意我來陪你繼續下吧。」

姜玉堂伸手:「自是不會。」他伸出手,目光透過趙君山,又往他身後的沈清雲看了眼。

出去瞧見什麼了?怎麼像是興致不高?

姜玉堂神色微動,趙君山往下落下一子:「下棋要靜心。」

趙君山自是有才的,知曉音律,擅長書畫,連著下棋也是高手。

一盤棋局下了小半個時辰,剛趙宴下的一盤死局,如今已經起死回生。

兩人在棋盤上博弈,花廳中傳來一陣風,趙君山側耳讓小廝端個炭盆過來,放在趙明珠的身側。

「天冷,莫要讓小姐著了涼。」棋子落下來,趙君山想到什麼,又抬起頭。

他四周轉了一圈,又落在了沈清雲身上:「也給沈公子拿個手爐暖暖手。」

這孩子穿的少,風一吹就勾勒出身形,單薄的很。他平日裡極少管這些事,只剛瞧著這孩子就站在風口,莫名的怕他著了涼。

沈清雲看著小廝遞給自己的手爐,上麵包著藕粉色的海棠花,一看就是趙明珠的東西。

她便沒接。

「您認識他?」趙宴正湊在他身側看下棋呢,見他這樣,便好奇開口問了一聲。

姜玉堂拿著棋子的手也在收緊,不著痕跡的抬起頭。

「今日是頭一次。」趙君山搖了搖頭,不知想到什麼,又笑了:「他說他是烏鎮人,大概是有眼緣吧。」

趙宴一聽,便不再問了。

他四叔的身世有些悽苦,他父親當年生了場大病,祖母為了他父親去了山上祈福。當時,祖母身懷六甲,被困在山上半個月就發動了。

寺廟中一起產子的還有個農家女,兩人同一天晚上產子,慌亂之間卻是弄錯了。

本是趙家的嫡出少爺,一輩子榮華富貴的命。卻是陰差陽錯流落在外,吃了很多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