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雲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心中開始琢磨著怎麼賺些銀子從這裡搬出去。她考入了太醫院,元宵過後就可當職。
只如今每日在太醫院的替人整理草藥, 每個月俸祿只得三兩銀子。
三兩,在京都皇城附近憑居個好一點的屋子都找不到。但她卻不敢走的太遠,她知道姜玉堂在找自己, 如今連著出門,她都不敢在白天裡出去,只敢選在晚上。
懷中,千金縮在被褥裡呼呼大睡。沈清雲聽著那聲響,漸漸地也閉上眼睛。
沒睡多久,大概兩個時辰就起來了。沈清雲換上八品醫士的服裝入了宮。
今年的考生一共三百多名,而考上太醫院的才六人,六人全按規矩封八品的醫士。
醫士還不是太醫,也極少有機會見到貴主兒們,尋常時日都是跟著太醫學習,或者出宮為那些小官們看診。
到了太醫院的時候人已經到齊,帶領他們的是錢章,也就是之前在雲水間買了她祛疤膏方子的人。
錢章是前兩年考入太醫院的,兢兢業業做了兩年的醫士都沒熬出頭,前段時日忽然憑藉著一張去疤膏的藥方討得了宮中娘娘的歡心,一下子跳了兩級,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他帶著一群人進了內殿,待目光落在最後方,在沈清雲身上停頓了片刻隨後才挪開。
成功考入太醫院後,來年便有舉薦名額。他今年的名額便給了沈清雲,換得了她手中的那張藥方。
可考上太醫院哪有那麼簡單,想當初他自己也是挑燈夜讀,整整學習了三年才考上。本以為這人是痴心妄想,名額給過之後日後便不必相見,哪裡知道她居然當真考過了。
錢章轉身的時候面色難看,他今日的一切榮華都是依賴於那張藥方。沈清雲在太醫院一日,就提醒他這些東西都是偷別人的。
京都的天格外的冷,下雪之後便是白皚皚的一片。
姜玉堂在年後收到了邊關來的信,他之前與趙家悔婚,又派出了暗衛去京城外四處尋人,只怕是暗衛一動父親那兒就知曉了。
他父親永昌侯常年鎮守邊關,幾乎從未歸京,父子兩見面少之又少,連著信件傳的也不多。
如今看著這封信,覺得熟悉又陌生。朝中如今不安穩,父親讓他韜光養晦,莫要出風頭。還說,恆王如今正動身回京,朝中局面瞬息萬變,讓他莫要去插手當年的事。
說到成婚,只寥寥幾句,讓他挑選個何時的女子早日定下,若是再等,陛下必定會為他指婚,到時候他若不願,可是拿整個姜府的命去賭。
至於其他的,他喜不喜歡,這些在姜府的前程面前,他的喜好似乎都不重要。
姜玉堂看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信封看完之後,就著燭火就給燃了。
只下午的時候,趁著雪停,他卻去了一趟靈若寺。
冬日裡,寺中的那顆銀杏樹葉都掉光了,乾枯的枝頭在寒風中頑強的抵抗,脆弱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吹到。
他去寺中上了香,又陪著圓空大師喝了茶,下了盤棋。出來的時候天色漸晚,這個時候下山也入不了京。
寺中的小師父帶他去客房休息,姜玉堂落後一步,去了一處小院中。
他站在小院門口,看著屋子裡亮起的燈火,衣袍被冷風吹的嘩嘩作響。
趙祿撐著傘站在身後,仰頭看了看世子爺,悄悄將傘往世子爺身上偏了偏。
世子爺每次心情不好都在這兒站著,但卻從來都不進去。
時間一長,他也漸漸地猜出是因為什麼了。自從遠在南疆的沈將軍去世後,夫人的身子就日漸消瘦,時常對著世子爺喊弟弟。
有的時候對著世子爺的臉甚至都認不出來自己的兒子。
親生母親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