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開胃湯酸很,姜玉堂一邊皺了皺眉,一邊道:「是《秋月圖》,上次姜文林拿個假,也敢來糊弄你。」
見沈清雲僵在原地,他又問:「這幅是離老真跡,你沒瞧出來?」
「沒。」 沈清雲搖了搖頭,低下頭,唇瓣卻沒了一絲血色。
她自是知曉這是真跡,這東西是她,她如何不知道?
目光落在那副畫上,畫卷右下角有一塊指甲蓋大小毛邊,是她在閨中把玩時調皮弄上去。
她當時心疼緊。
當初送他畫人,抱住她說,只要你喜歡,日後會給你買更多更好畫。
可也就是這人,在沈少卿走後,掐住她手,將她按在書案。冰冷手指撫摸她脖子,他道:
「我不是你兄長,你也不是我妹妹。」
那手指摸到她腰上,涼像塊玉:「你能跟沈少卿,為何不能跟我?」
第20章 替身
沈清雲這輩子,最信任兩個人。
一個將她從閻王手中拉了出來。
那將死之時絕望,感受著自己血液一點點冷卻,渾身凍得沒有知覺,馬上就要僵硬痛感,她至今都記得。
她渾身髒兮兮,像一隻被人丟棄貓,被沈少卿撿回了家。
他說,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她信了。可一年前,沈少卿死在南疆,她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再有一個,便是宋行之,她名義上兄長。
她母親何氏是個菟絲花一樣女人,年少時候被男人騙了,未婚便有了身孕。她大著肚子去找那個男人,卻發現他早已再娶。
何氏一個人活不下去,絕望之際投了江。
便是這一跳,遇到了宋父。
宋父妻子早亡,何氏大著肚子卻生異常貌美。救命之恩牽絆著,兩人很快就看對了眼。
只是肚子裡她礙事,沈清雲有時候想,她生下來就是為了提醒何氏那段愚蠢過去。
何氏將她生下來,一併帶到了宋府。她這個拖油瓶一躍成了宋家小姐。當然,也有不少人在背後說她是野種。
年少時幾句玩笑話,傷卻是敏感又脆弱心。
那個時候,只有宋行之不會笑她。他是家中大哥,這一輩當屬他最有出息,有他在背後撐腰,她日子好過不少。
宋父不是親生,她雖冠了宋家姓,對她雖好但不親近。何氏是親生母親,但她怕被人說閒話,從不敢明面上護著她。
但她有兄長,還有沈少卿。她從不覺得自己比別人慘,年少時她照樣活光芒四射。
可沈少卿一走,她世界也跟著塌了。
兄長也變得不像是兄長。
往日裡溫潤剋制全都不見,他拉高她手,將她按在書案上。
落在她身上手指像玉一樣冰冷,炙熱呼吸噴在她頸脖裡。這是她頭一次知道,她叫了十多年兄長,對她存著這種心思。
直到她嚇哭了,眼淚順著臉頰落入脖子裡。那隻放在她腰間手這才停了下來。
如玉般冰涼指尖落在她眼下,他像是被燙到了般停了下來,指腹伸出來,一點點擦掉她淚,他沙啞道:「別哭。」
他認真道歉,與往常一樣寵溺又溫和,他說兄長喝多了,讓她不要害怕。
可她還是渾身顫抖。
他身上沒有半點酒氣,壓在她身上時渾身滾燙。她知道,宋行之是清醒,也知道,若是再有下次,他不會放過自己。
清早天,帶著薄霧,露珠打在剛開木芙蓉花上。沈清雲站在影壁前,眼睛一直朝著前面看。
她一早就站在這兒了,宋行之來了京都,那幅畫是給她警告。
想起她逃跑之前,宋行之剛從戰場上回來,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