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衣盯著智空,神色悲哀道:“你幾時變得如此無情?居然讓人承受如此沉重的包袱!”智空長嘆一聲,低聲道:“此時此地,他也只有這一步可走!他若不走,就不是自己了!這是他的命!正如這也是我的命!我不過比他早走一步罷了!”他的臉色漸漸的變了,浮起了淡淡的幽藍色。
“玄木令主,你過來!”智空大喝一聲,當先跨出了振鷺亭。仕進身子一震,回過神來,茫然的瞧了起來。雷正剛撫著劇烈起伏的胸膛,低聲道:“去吧!送他一程!”仕進定了定神,慢慢的走了出去。他聽不懂雷正剛說的什麼,只是照辦而已。杜青衣滿臉悲痛,低下頭去。
智空一直走到湖邊,才停了下來。涼風習習,湖面碧波盪漾,捲起了圈圈漣漪。他深呼吸一下,長嘆一聲,緩緩轉過了身子,那臉色已經是一片靛藍,瞧著甚是詭異。仕進恍恍惚惚的瞧著他,混亂的心頭也禁不住掠過了一絲詫異。
“我練了一種厲害無比的武功,今日想向閣下討教一下!請!”智空神情莊重,聲音中滿是堅決與毅然,擺出的手勢卻是普通的長拳起手。仕進楞了楞,輕飄飄一掌推了出去。“為什麼他叫我出手我就出手呢?”帶著困惑,仕進也使出了一招簡單的進步衝拳。
智空嘿的一聲,張開手掌,包住了仕進的拳頭,手腕輕轉,手臂同時奮力一振,一股大力登時衝湧出去,仕進竟不由得噔噔噔的退了幾步。震驚於智空的功力之時,他終於完全回過神來。智空神色不邊,沉靜道:“請出盡全力!這等程度,還遠遠不夠!”
仕進沉聲道:“你當真不後悔?”智空微微一笑:“開始吧!能死在玄木令主手裡,也是一種榮幸!”他仍是擺出了長拳起手勢,靜靜的等待著,神色平靜卻鄭重。仕進跨了一步,卻停了下來。眨眼間,智空便彷彿一座高山般,巍峨厚重,堅固而不可動搖,不給人以任何進步之隙。
仕進眯著眼睛,神色也變了,變得正經起來。寂靜的氣氛剛自升起,他卻突然動了。快速向前兩步,他便高高躍起,單臂成刀,一招力劈華山使了出來。出招,招到!智空還是一樣,淡淡笑著,張開手掌,握住了仕進掌沿。五指剛碰到肉皮,卻突然如手握火炭一般,霎時跳開了。他嘿的一聲,又飛速的重新握了上去。竟生生將仕進提在了空中。
仕進手腕一震,脫開鉗制自己的五指,人又凌空退了回來。他有些怔忡,呆呆的站住不動了。智空臉上的藍色漸漸的淺了,最終消失不見。他拔出陷入泥土當中的雙腳,慢慢的向後退去,臉上露出瞭解脫的笑容:“謝謝你!真的!很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很久……”他喃喃著,人緩緩的沒入水中,雙腿,胸膛,肩膀,最後是那油光發亮的頭顱。
半晌,湖中響起了一下巨大的的爆炸聲,砰的一聲,炸起了漫天的水花,還有破碎的布屑。水花當中隱約透著淡淡的藍光,轉瞬間卻消失不見了。“走了?真的走了!他居然反轉功法,這樣就走了!又走了一個!什麼時候該輪到自己呢?”杜青衣喃喃道,精神有些恍惚。
“他這一生,究竟是為什麼活著呢?”仕進怔怔出神,腦子裡更是混亂了。雷正剛慢慢的立起身來,拍拍兩人,低聲道:“我們該回去了!還有事情等著處理呢!”杜青衣猛的一個激靈,挺起身來,瞥了他一眼,臉色一黯,點了點頭。仕進託著百忌的屍體,三人慢慢的離開西湖,回到了正氣堂。
回到正氣堂,雷正剛便找來歐陽天堂,交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並鄭重的拍著他的肩膀,沉聲道:“可以收網了!記住,莫要太過有傷天和!其他事情,我已經寫在信中,以後就要靠你了!”歐陽天堂吸了吸鼻子,鄭重並堅定的點了點頭。他走開兩步,忽地反轉身子,撲通一聲跪在雷正剛面前,重重的磕足三個響頭,才頭也不回的奔了出去,眼睛卻是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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