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肉?正好今兒肉剛剔骨,新鮮,我給你割塊好肉。”那大嫂用刀指著,錢婆子上前,指著裡脊割了一條,又要一扇排骨,那大嫂邊收拾排骨邊聊天,“聽口音,姑娘家是山東府的?”
沈綰貞剎那想起自己身份是吳玉蓮的姐姐,吳玉蓮老家是京都的,吳玉蓮來到此地是不是說真實身份,還是隱瞞了一些東西,她這一疏忽,這麼大事倒忘了問了,就含糊道:“北邊的。”
閆嬤嬤趕緊打岔,說骨頭多剔點肉,是請客的。那大嫂注意力轉移到肉上,就不再繼續方才話題,沈綰貞想,口音還是能聽出的,忽地又想那蕭公子是否也懷疑她的身份,蕭公子是京城人,跟吳玉蓮是老鄉,吳玉蓮是騙不了他的。
這真是個重大失誤,蕭公子自願幫她個忙,也沒刨根問底,看來是心裡有數,頭次見面他臉上的嘲諷,像是早已洞察,她的身份是經不起推敲,好在這裡的人淳樸,不多想。
幾個人從肉鋪出來,肉用草繩拴住提著,就又去小鎮子菜市場,菜農挑著擔子把剛摘下來,還掛著露珠青菜擺好,任人挑選,錢婆子挑了幾樣新鮮菜蔬,跟菜農討價還價,到底菜農讓了幾分利,錢婆子還不算滿意,稱斤兩時,一再要求稱高點,幾樣菜稱高高的,喜得錢婆子出門,連聲道:“價錢公道,下次還買這家菜農的菜。”
沈綰貞只笑,也不說什麼,恍然回到前世,日子樸實無華,平靜恬淡,日子悠悠就這麼過了,突然想起一首詩裡的一句,“你不來,我怎麼捨得老去?”
一陣冷風吹過,刺骨的清寒,沈綰貞裹緊羽紗素銀緞斗篷,握住懷裡的鏤空梅花鎏金精巧的小炭火手爐。
幾個人又去了魚市,買了新鮮湖裡自產的活魚。
路過李氏酒坊,桂花佳釀,十里飄香,站在酒坊櫃檯前,錢婆子拔高嗓門嚷:“掌櫃的,打酒。”
掌櫃的看見有買主,從裡間走出來,這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中等身材,小眼睛,五官端正,看見沈綰貞有幾分驚訝,大概沒想到她能來買酒,這小鎮子上百十戶人家,鄉里鄉親,都沾親帶故,來個外地人,很引人注目,年輕掌櫃的吩咐裡面一個小夥計一聲打酒,又囑咐多餚了點。
小夥計打酒功夫,那年輕掌櫃的朝她看,沈綰貞無意中對上他眼,那年輕掌櫃的趕緊移開眼,臉微微有點紅,朝別處看,像是有點不好意思,沈綰貞想這後生一定還未婚娶,見女人不敢正眼看。
離開李氏酒坊,走出一段路,巧珊嬉笑著道:“那少掌櫃的一看主子臉都紅了,有兩次主子從他酒坊門口過,他直勾勾地盯著主子看,大概對主子有心。”
沈綰貞嗔怪看她一眼,巧珊低頭不敢說了,閆婆子瞪她,“小丫頭,懂什麼,信口胡浸。”
一回去,巧珊就把東跨院蕭公子口味,喜歡吃的菜餚摸得一清二楚,對沈綰貞一一說出來,沈綰貞看她一眼,心想,這丫鬟這陣子和蕭公子的小廝小順子沒事往一塊湊,別是動了什麼心思,這兩丫鬟早就通人事了,那小順子看著人也不錯,若真有意思,不妨成全她。
事先沒打聽好,巧珊把情況一說,害得錢婆子又跑了趟菜市,備齊了蕭公子愛吃的菜料,足忙了一整天,晚膳時,沈綰貞讓繡菊倆個提著食盒把酒菜送過東跨院。
沈綰貞心裡有點忐忑,那蕭公子性情孤傲,看著不好相與,不知飯菜和不和口味。
不大功夫,繡菊倆個回來說,那蕭公子正一個人自斟自飲,她二人把菜送去,正好下酒菜。
巧珊眉開眼笑地道:“蕭公子說謝主子款待,無功不受祿,繡菊姐就說,公子幫我家主子大忙,一點心思,不成敬意,公子別嫌棄。”
繡菊笑道:“蕭公子就收下,當即讓下人擺上桌,當著我二人的面吃了幾口菜餚,奴婢等看著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