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我也趕快跟著叫。
姑媽過來拉拉我的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我一番,燦爛的笑著,如同一朵盛開的花兒。
“嗯,很好!我的軒兒有福氣哇,找了這麼漂亮的老婆,一看就有旺夫相!”
然後,笑眯眯的,突然摸了下我的肚子,“快了吧?”
我臉紅了,很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答。
“快了!快了!下次請你們來吃喜蛋!”婆婆不知道又從哪裡衝出來了,大聲的叫著。
“主任好福氣哇,恭喜恭喜,雙喜臨門哪!”正好一群人進來,立即對婆婆一邊作揖一邊說著,婆婆在縣城中學裡面做了多年的後勤辦公室主任。
“都是託你們的福,託你們的福。”婆婆滿臉堆笑,作著揖回覆著。
我卻怎麼也笑不起來,宇軒在旁邊小聲對我說:“老婆,別傷心,我們以後會有的。”
我點點頭,繼續微笑,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我怎麼也得笑,哪怕滴著血,也得陽光燦爛的笑著。
婚宴上,我和宇軒跟隨著婆婆,一桌一桌的敬酒。小縣城的婚宴,沒有司儀沒有伴娘,更沒有花童之說。按照婆婆的意思,就是讓認識的人都來聚聚,趁此機會,把多年送出去的紅包收回來。從公公去世後,家裡一直愁雲慘淡,也沒什麼喜慶的日子了,每年都是隻出不進,送出去的禮錢越來越多。好不容易輪到我們結婚了,這麼多年的付出也該回收了。
本來我無意舉辦這樣的婚禮,可是既然宇軒說要考慮老人在當地的面子,我也只有同意回來做一次傀儡,感覺像小時候看過的馬戲團的猴子,任人指揮擺佈,等著他人賞錢。
我和宇軒趁著五一假期,火車、汽車輾轉幾次,跨越幾個省,千里迢迢地昨天才趕回這座小縣城。家裡的一切當然只有婆婆操勞,房子還是公公在世的時候自建的三層樓。婆婆這次請人把門窗傢俱之類的重新油漆了一遍,當然是充滿喜慶的紅色,牆壁也重新粉刷了一下。紅白相稱,煥然一新,雖然總共只花了3000元,效果還是不錯的。
婆婆這次也算費盡心思了,神采飛揚,輕鬆愉悅,言語中都是得意、滿足、驕傲,一掃往日那副愁眉不展、苦大仇深的悲劇色彩,沒有看見她出演哭哭啼啼的悲情戲。
婆婆帶著我們在婚宴上不停的穿梭著,客人們一邊吃喝著,一邊和婆婆寒暄著:
“主任,你真不容易呀,一個人拉扯大兒子,還這麼有出息,名牌大學生啊,多少人羨慕啊。”
“主任,你好福氣哇。兒子、媳婦都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聽說媳婦還是研究生,現在是不是早就是博士了呀。”
“芳啊,你真能幹,一個人辦這麼大酒席,兒他爸要知道都會瞑目的。兒子也真出息,你受苦了!”婆婆叫劉芳,親戚都叫她“芳”。
“芳啊,孩子這麼出息,又快抱孫子了,你受這麼多年苦也值得了。”
每走一桌,親戚朋友們都會對婆婆讚不絕口,你方唱罷我登場。婆婆謙虛著,附和著,大笑著,滿臉春光,可見她對自己一手操辦的婚宴也是相當滿意的。
我和宇軒端著酒杯始終跟著,顰輕笑淺,該喝酒的時候宇軒都會幫我頂了,說我身體不舒服,不能喝酒。醫生前兩天也的確交代過,不能喝酒。
客人們又開始取笑新郎倌。
“宇軒,你小子真是人小鬼大呀,這麼小點就知道心疼老婆了?”
“宇軒,老婆身體不舒服,是不是你搞得鬼呀?把老婆肚子搞大了?”
“這喜酒一定要自己喝的,除非你老婆真有喜了。”
“嗯。”宇軒含糊其辭的應付著,並不反駁,免得越描越黑。於是,又引來一片大笑。不過,大家也就不逼我喝酒了,可以以茶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