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祥咬牙切齒道:“自然是去找那李太守,逼著他將公館騰出來!也就是說,叫府衙將方欽差安排到別處駐紮,反正蘇州府不乏住處!”
王臣尚未做出反應,但孔二卻拍腿叫道:“妙極!此計若能成,當真甚妙!那方應物要是被迫搬到別處,傳了出去自然大損體面,還有什麼臉在蘇州府發號施令?王大人的氣也就出了!
而且要是欽差搬走了,公館街外的大戶們沒了撐腰之人,立刻就是土雞瓦犬了,到時候少不得叫他們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以在下看來,此計算是一舉兩得,將所有問題就解決掉!”
王臣也想到了後果,被這條計策惹得喜笑顏開,不過轉念一想,又猶疑道:“逼著府衙去趕人,我倒可以去試試看,但總要有個藉口罷?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去指使府衙如此做。”
田祥嘿然一笑,“王大人但請放心,還能沒有藉口?那方應物是欽差大臣,但王公也是欽差太監,奉了聖旨到江南行採辦事務!
兩者之間且不說高下,憑什麼王公就該住在城外姑蘇驛,而方應物就能住在閶門內的公館?
王大人乃是王公義子,只要找知府一說公館之事,不用多說什麼,想必知府立刻便能想到王公身上去!”
敢情說了半天,還是要借用乾爹的名頭,王臣點了點田祥道:“你方才還說,此計不須驚動王公。。。。。。”
田祥陪著笑說:“確實也沒有驚動王公,王大人到了知府面前時,身份在這裡擺著。根本不用提到王公!何況王大人你是出於一片孝心,想叫義父住的更舒適一些。何錯之有?
即便王公知道了訊息,也不能責怪王大人的孝心罷?方才孔頭領說。此計一舉兩得,其實應該是一舉三得,還能幫王大人盡孝!”
及到次日,王臣實在按捺不住,一大清早亟不可待的出發,前往城中府衙而去。當他趕到時,府衙每天例行的排衙剛剛結束。
蘇州府李知府正在從大堂向二堂簽押房行去,走到半道忽然聽門禁稟報說:“有欽差採辦太監那邊的王千戶到訪!”
聽到這個名字,李太守忍不住打心底的厭煩。此人之前來過府衙幾次,無非是狐假虎威,極盡敲詐勒索之能事。此人前前後後從府衙這裡颳走了數千兩銀子,搞得府衙如今發放胥吏工食銀都成了問題,
所幸胥吏們各有門道撈銀子,倒也不缺這點工食銀,所以情緒還算穩定。府衙仍能正常運轉,沒有撂挑子鬧事的現象。
李知府對王臣雖然厭煩歸厭煩,但又不能不見。區區一個王千戶自然無所謂。但王千戶背後是欽差採辦太監王公公,一個密奏便能叫人丟官的主兒——在天子面前,親信太監說話比大臣頂用多了。
將王臣請到花廳,賓主落座後。李知府抱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思,主動詢問道:“王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到訪,不知有何貴幹?”
王臣便也直言不諱道:“特為公館之事而來。不知李太守能否將府衙所屬的那間公館騰出來?”
果然如同田祥所預料的,李知府聽到王臣這個問題。並沒有去問為什麼。腦子轉了轉,便已經補充出了理由。
王臣是採辦太監王敬的義子,說話自然是代表王敬來說的。要求騰出公館,那肯定是王敬不甘心住在城外姑蘇驛,想要住進條件更舒適的公館裡。
但欽差大臣方應物先到了幾天,已經提前住進公館裡了,大概王敬也不想比方應物矮一頭罷?想要騰空公館,就要先把方欽差搬出去。。。。。。
見李知府沉吟不語,王臣便又道:“怎麼回事?李太守能否給一個準話?也好讓在下心裡有數。”
李太守陷入了極度為難的境地,雖然與方欽差不對付,但也是因為各有立場,故而不得不如此。大體上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