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元月二十八,卯時,青衣衛詔獄】
徐恪解毒之後,次日一大早便至青衣衛上值。進了青衣衛之後,這頭等大事,他自然是要去見一見李君羨了。
進了甲字十一號牢房內,徐恪看了看牢房內的佈置,除了氣味尚且有些難聞之外,這間天字號牢房已被丁春秋裝點得如同客房一般。徐恪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對手下的辦事能力略覺讚許。
“君羨兄,兩日不見,別來無恙乎?”徐恪朝李君羨笑問道。
李君羨此時正仰面靠在床上,彷彿閉目養神之中,聞聽徐恪說話之聲,他悠然睜開眼眸,也笑道:
“誰說無恙?大大的有恙啊!小兄弟,你不在的這兩日,我這雞鴨魚肉吃得委實太多,胃都快撐破了!你快叫那丁大頭少送點吃的吧。再這麼吃下去,我可要養肥了……”
徐恪哈哈大笑道:“君羨兄,能在青衣衛的天牢裡還能長胖的,這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你一人了。”
此時,徐恪再看李君羨全身上下,雖然依舊是傷痕累累,但氣色已然漸漸變得紅潤,尤其是他這一雙灼灼似流星的鳳目,此時精光流動,更顯出一副堅定與坦然的神采……
“小兄弟,君羨可是託了你的福啊!今日見你,紅光滿面,看來,小兄弟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吧?”李君羨道。
徐恪不由得心中奇道:“君羨兄怎知我之前身中奇毒?”
李君羨道:“前日我見你眉心中黑氣隱隱,今日一大早看你眉開眼笑,臉上如沐春風,彷彿新郎官出了洞房一般,怎地……這解毒之人,莫非是你的紅顏知己?”
徐恪被李君羨猜中了心事,無端地臉上一紅,急忙避開話題,說道:“小弟身上的毒已為高人所解,多謝君羨兄掛懷!今日小弟一大早趕來,是想與君羨兄商量如何幫你脫罪之事。”
李君羨臉色一變,隨即擺手道:“小兄弟,若是別的事,君羨或可幫你出個主意。要是這件事,你就不要說了……”
徐恪道:“君羨兄,切莫灰心啊!當今聖山乃是一代明君。君羨兄襟懷磊落、文武雙全,是我大乾不世出的良將奇才!怎可因一時貪杯口誤,便致身遭死罪……”
“小兄弟,你的心意君羨心領。不過……”李君羨歎了一聲,又說道:“這件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如今,君羨的罪名也是廢太子李仁的罪名。若要皇上免我的罪,勢必也要將李仁的罪名一併收回。如若他李仁沒有謀逆之罪,皇上豈不是要將他從廬州府召回,重新復立為太子?小兄弟,你想一想……我大乾未來的天下,若交給象李仁這樣的皇帝,老百姓還能有好日子麼?君羨寧肯一死,也不願換來李仁的免罪。”
“可是……李仁是李仁,你是你呀!”徐恪不禁急道。他雖覺李君羨言之有理,但這種道理在他的心中,是不能成立的。說來說去,這都不過是一種“看似有理”的道理罷了,但絕非是世間的真理。
只可惜,世上之人,大多願意相信這種“看似有理”的道理。至於真理,卻往往只存在於少數人的頭腦之中。
李君羨將手一擺,神色決絕地說道:“這件事,從此就不要談了!”
徐恪還想說出他受李淳風託付的情由,但見李君羨此時雙眼又微微閉攏,似乎又回到了靜靜養神之中,便只得止住了話頭,默然退了出來。
一個擁有鋼鐵般意志的人,他一旦決定的事情,任你講破了天,也是沒有用的。
出了甲字十一號牢房之後,徐恪自然也要去會一會他另一位“老朋友”,昔日北安平司的千戶孫勳了。
徐恪走到甲字十六號牢房的門口,卻見丁春秋已然走在前面,正趕著要進入牢房,便叫了一聲:“丁大頭,你進去作甚?”
“丁春秋”一回頭,見是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