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四月初四、酉時、青衣衛詔獄、甲字十一號牢房內】
徐恪自己將自己關進了詔獄之內,轉眼就已過了大半日。
午時,丁春秋親自將專屬徐恪的那份“甲餐”給端到了牢房內。徐恪見了,明面上雖然責怪了丁大頭幾句,說自己此刻乃是一個“戴罪服刑之身”,理當吃一碗牢飯才是,然暗地裡,卻還是痛痛快快地吃完了“甲餐”。
丁春秋對這位老上司的照管,不可謂不貼心,非但命人將牢房仔細打掃,日常所需之物,全都妥為安排,見牢房內還缺了一些像樣的毯子、蓋巾、暖爐、皮褥等物,索性自掏腰包,到長安東市中,一一購置,為徐恪精心擺好。
這樣一來,這間甲字十一號牢房,雖處在令人聞風喪膽的詔獄之內,然內裡風光,已堪比雲起客棧中的上房,或者,其中擺設,更有過之。
自然,到了晚膳時分,丁春秋又是親自端上來一份位屬千戶大人的“青衣衛甲餐”。徐恪見丁春秋服侍自己事必躬親,心下不忍,便道你如今已是一個校尉,又何必諸事親為,叫一個衛卒端來,不就是了?
那丁春秋卻連連搖頭,一再言道,今日能得這個機會服侍千戶大人,那是卑職無上的榮幸,那些衛卒手腳不甚麻利,當然需他自己親力為之。
徐恪點了點頭,一笑了之。
酉時之後,詔獄守衛換班,丁春秋也下值回家,牢房內出現了暫時的清淨。徐恪吃罷晚膳,仰靠於床頭,不禁呆呆出神,暗自回想起了種種往事……
徐恪頭一個想起的,不是明月、不是嬌嬌,也不是胡依依、不是慕容嫣,卻是他徐府榛苓居中,正在“養病”的姚子貝。
這幾日,他見小貝時常會忍不住乾嘔,非但面色不好,心情似乎更差,他不免憂心不已。
聽胡依依所言,小貝懷有身孕已有近兩月之期,這段時日,小貝白天吃飯沒有任何胃口,晚間又總是無法成眠,長此下去,如何能行?他心中更是揪心。
有好幾次,他見小貝迎面走來,一副黯然神傷之狀,忍不住就想出言安慰,然而,他話到嘴邊,卻還是說不出口。
對一個未婚已孕之人,他又該如何安慰?更何況,小貝肚子裡的孩子,還是被人強暴而來。恐怕,最好的安慰,就是什麼安慰的話也不要多講。
胡依依也多次勸他,興許一切都是天命!小貝既然堅持要生下孩子,咱們也只能隨了她的願,她此刻胃口差,心情不好,也都在情理之中,讓徐恪不用太過擔心。
幸好,徐府內有胡依依這樣一位當世神醫,在胡依依精心調治之下,小貝總算能略略吃下一些飯食,身體亦不致太糟。
只是,小貝的將來,究竟該是怎樣的人生呢?
徐恪忽然想起,今日便是四月初四,原本按照胡姐姐的安排,這一日,恰正是他與姚子貝的婚期。
“胡姐姐雖然一番好意,只是她還是沒有料到,今日我徐恪已然身陷囹圄,恐怕,就算小貝願意,這一場婚事還是辦不成!”
徐恪不禁心中連連苦笑,他再次想起了此刻自己所處的命輪。
在甲子十二線命輪中,自己與姚子貝的婚事,兩人皆已答應,卻因為六月初一天地大變,是以婚期拖延,直至十年後乃成。而在這一處乙丑八線之命輪中,同樣是胡依依許婚,姚子貝卻堅決不肯答應。
非但姚子貝不肯答應,自己在原本成婚之日,卻已然身陷詔獄,看來,這一處命輪中,他與小貝的婚事依然難成,只是,中間的緣由卻是不同。
原因不同,結果卻一致,雖是兩處命輪,好似也有著某種關聯,看來,命運的變化,委實是讓人猜測不透!
他在神王閣內,穿越的日子畢竟不長,此時也無從得知,在那一條命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