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是難了點,不過也不是很難……”聽得徐恪憂慮之語,屠青青面上卻兀自嬉笑,那天下第一大派與天下第一毒派在她眼裡,彷彿渾沒當回事。她不停地吃菜飲酒,很長時間都不說話。
徐恪以為屠青青正在用心思索,是以也不出聲,只是舉酒吃菜相陪。
過了一會兒,屠青青忽然停杯下箸,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徐恪,只看得徐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依賢弟看,此局該如何破解?”
“這個……”徐恪不自覺地撓了撓頭,“依小弟看,眼下在杭州府,咱們青衣衛的人手至多不過百餘人,要想對付分水堂,是不是還得動用杭州步軍營的人馬?”
“不可!”屠青青卻擺了擺手。
“不可?”徐恪又撓了撓頭。
“我忘了告訴你,那康銘博非但是康家掌門人的私生子,身後又有少山派庇佑,而且與江南道經略使湯山劭還打得火熱,那兩人私底下的關係直如兄弟一般。你想想,那湯山劭貴為朝中正三品大員,名義上雖只是掌管一道五府之錢糧的文官,然對地方軍務畢竟亦有監查之權。我若不經湯山劭許可,擅自呼叫杭州步軍營人馬,明面上就是與朝廷規制不合,若步軍營都尉費雲嶺暗地裡再與湯山劭沆瀣一氣,那就更不用想,他能派一兵一卒來幫你!”
“康銘博這廝還投靠了湯山劭!這個……”徐恪不停地撓著自己的前額,心中忽而想到,那湯山劭的身後還有一個晉王,如此看來,要想擒住康銘博,殊非易事!
“賢弟,你再想想,可還有別的辦法?”
“這個嘛!這個……”徐恪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到什麼高明的舉措,只得無奈道:
“康銘博身後有江湖兩大門派撐持,咱們若是直接與他動武,未必能勝;若是想動用杭州步軍營人馬,以軍力將他剿滅,目下以你我二人官職,似乎也未必能調遣得動。那就只有……”他看了看屠青青,見對方也正凝神看他等著聽他高見,只得接著言道:“只有向天子上書,將這裡的事如實稟奏,且等天子發落……”
“你錯了!”不想,屠青青舉酒又飲了一杯,問道:“你向皇帝上書,奏摺裡該怎麼寫呢?”
“自然是將康銘博這惡賊所幹過的壞事一一陳奏!他先是害死了方家滿門,又在六月初十那晚,趁吳文龍慌亂奔下龍井山之時,暗裡施以‘七日噬魂散’之毒,害死了一任知府!他還勾結地方官員,偷逃鹽稅、魚肉鄉里、胡作非為!”
徐恪心中忽又想到,記得去年依稀此時,聽汪猛大哥所言,當時的知府洪文堂似乎也是死於康銘博之手,如此看來,杭州府先後竟有兩任知府均是被這康銘博所殺。此賊所犯之罪,已足以將他萬剮凌遲了!不過,此刻當著屠青青的面,這一件舊事徐恪自也不好重提。
“哈哈哈哈!”屠青青卻聽得大笑道:“賢弟呀,你若寫這麼一封奏摺上去,咱們的皇帝陛下,該如何看你呢?”
“如何看我?這……”
“你說康銘博害死了方家滿門,此種江湖亂鬥,你覺得咱們的皇帝陛下會關心麼?陛下令你千里南行,查的是前任杭州知府吳文龍的命案,他心中真正掛念的,只有吳文龍的死因!”
“可是,吳知府也是被康銘博所殺呀!”
“哈哈!你說康銘博殺死了吳文龍,證據呢?人證、物證、旁證……你都拿不出來。若是憑吳文龍的屍身死後不腐不化,來證明是康銘博下了‘七日噬魂散’之毒,雖極其牽強,但好歹也算個佐證,可如今,吳文龍的屍身呢?”
“吳文龍的屍身?咳!早知如此,我當日就不該答應那吳府的老管家,讓他扶靈北上,以至於連這唯一的證據也已無存。”
徐恪心下不禁自責道,若是吳文龍的屍身在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