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本能地向樹後一閃,警覺地向出現的人影掠去。
“唔!是女人。”他喃喃自語。
來人是韻文書韻。她向北急掠,想找尋巫山神姥,卻不知道後面落馬坡前,她的母親巳傷在春帆的劍下,奄奄—息在風雪中等死。
她目光十分犀利,一面急掠,一面用目光向四周搜視,勾魂手發現了她,她同樣也發現了勾魂手。
她不知掩在樹後的人是誰,不敢冒昧招呼,急拂而至,在三丈外站住了。
勾魂手精明過人,由書韻的神情中,他知道自己一時失神,發現警兆太晚,已落對方的眼中。如果他不是受了傷,又假使他不是被春虹的豪傑行徑所感,他早巳出手了。但他卻忍住了殺人洩忿的舉動,一直呆在樹後,用兩隻眼睛冷冷地留意姑娘的一舉一動。
“誰在那兒?”姑娘問,膽氣可嘉。
勾魂知道不出來不行了,暗自運功戒備,舉步跨出,冷冷地說:“丫頭,你想怎樣?”
書韻大吃一驚,只消看了勾魂手的三角臉,三角眼,她便知道來的人是誰了,惶然地說:“原來是麥前輩,對不起,打擾前輩的清淨了。”
勾魂手對書韻陌生,但口氣便知姑娘不是花魔中人,心中一寬,問:“你是誰?”
“小女子宇文書韻。”姑娘提心呆膽地答。她對勾魂手深懷戒心,知道老傢伙為人陰狠卑鄙,招惹不得,說不定會用七星鏢突下暗算哩。
她行走江湖,始終使用母親的姓。勾魂手雖是老江湖,也沒想到她是九幽天魔李文宗的女兒。
勾魂手搖搖頭,說:“你是誰的門下?老夫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
“江湖忌諱甚多,前輩見諒,恕難見告。”姑娘委婉地答。
勾魂手目光,注視著她肩上的沾著雪花的細穗,一步步走近。他的兵刃暗器,全被屠龍客搜走了,自下赤手空拳,防身不易,他必須找一把劍,以便應付意外。
姑娘不敢和他相距太近,警覺地向後退。看了看他的神情便知老兇魔來意不善,左手伸向百寶囊中,扣了三顆九幽天魔用以震撼武林的彩虹五芒珠。她改姓在江湖行走,非至生死關頭,不敢使用這種暗器,免得暴露身份。這時對面仗暗器七星鏢成名的勾魂手,她不得不預作準備的防身保命,不用不行。
勾魂手是暗器大行家,一看便知姑娘有使用暗器的打算,冷笑道:“丫頭,不必打可笑主意,用不著班門弄斧。”
“前輩意欲何為?”姑娘強按心神問。
“小意思,借劍一用。”勾魂手若無其事地答。
姑娘心中暗驚,她的劍是神劍湛盧,不僅價值連城,也是仗以防身保命的兵刃,怎能放棄?
勾魂手口中的“借字”,任何人也聽出那是“要”的代名詞。
“這是小女子防身的兵刃,恕難奉上。”姑娘不安地拒絕,語氣相當堅決。
“笑話!你不答應?”
“正是此意。前輩不至於奪人所愛吧?”
“嗬!你拒絕了?你憑什麼敢拒絕我老人家?”
姑娘柳眉一挑,語氣轉硬,不再委曲求全,冷冷地說:“本姑娘無所憑藉,但有與劍一樣的勇氣與決心。”
勾魂手大怒,先前由春虹引發的稍些良知,已拋到九霄雲外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忘了自己左肩已受傷不輕,也忘了七星鏢已不在身上,姑娘的話,激起了他兇悍的本性,一聲怪叫,急撲而上,伸右手當胸便抓,在他的眼中,動手時沒有男女之別,只有生死之分,抓胸不足為奇。
他的怪叫聲,驚動了裡外山頂的春虹。
姑娘向左一閃,叱道:“住手!你我無怨無仇,為何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