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應山縣交界處,也就是湖廣河南的分界所在。官道開始往上爬,但坡度不大,雪深尺餘,馬匹仍可緩緩趕路。
十里亭在松林盡處一座小丘下,出松林向右一折便到了,出了林,便看到亭前的拴馬樁上,掛了八匹坐騎,亭中有人影晃動,顯然有人在內暫避風雪。亭後有一條小徑,通向裡外一座村落。亭左右,是一叢佔地百畝的杏林,光禿禿的杏枝上積雪搖搖欲墜,林下由於枝丫低垂,視界僅可及十餘丈外,白駒馳出松林,奔向十里長亭。驀地,林中彩影乍現,搶出一群勁裝女人奔向坐騎,一群背系長劍,外罩綵緞連帽披風,共有八名之多,其中之一手腳遲鈍,掙扎著扳鞍上馬。雙方相距已不足十來丈,怎去的了?九幽天魔一聲長嘯,白駒突然飛射而出,不等女人們上馬,白駒已擋住了亭南官道。
“留下!白香主。”白駒上的九幽天魔沉喝。
十三匹馬左右一抄,圍了十里亭,騎士們飛躍下馬,只有樂夫子仍在馬上坐安不動。亭前的八匹馬全放了韁,八個女人八方分點,面對九幽天魔的女人,赫然是東南香主花魔白玉珠。手腳遲鈍的少女,是臉色枯黃的如霜姑娘。
杏林深處,一個反穿羊皮襖的英俊年輕人,正爬伏在深雪中,一步步向林緣接近。
武勝關方向,一個身材高大,穿玉色道袍,卻剃光了頭的老年人,正舉步冒雪趕路,距十里亭不足一里了。這些人腰中掛了一把長劍,背脊上有一個包裹,灰白色花白頭髮,修長劍眉入鬢,方臉大耳,滿臉紅光,三綹拂胸長髯已泛灰白,但臉色看去卻不象是老年人。紅潤光滑皺紋甚少,飄飄出塵的氣概,說明他是個風塵奇士。
九幽天魔怒容滿臉,距花魔丈餘處站住了,沉聲問:“白香主,關於令媛之事,你可能問明瞭?”
花魔的媚目掠過四周包圍的人群,神色懍然,強笑道:“李堡主,本香主已問過了。”
“這次進攻祥雲堡,落得如此狼狽,全出於令嬡之所賜,你打算怎樣?”
“堡主請明尊意,本香主洗耳恭聽。”
九幽天魔咬牙切齒道:“請兩位棄劍受制,帶回敝堡之後,聽憑公決,茲事體大,本堡主還不想在這時獨斷專行。”
花魔搖搖頭,斷然拒絕道:“李堡主,你無權管本香主的事。小女上次隨你赴饒州府,是你自願攜行的,你既然在饒州府膽大包天不顧後果辱及小女,被魄影陰魔擒走,你還有何面目向本香主交待?小女一介弱女流,在魅影陰魔的威迫利誘下不屈服,也是情理中事。該怨你九幽天魔,連一個小姑娘都無法保護,你怎配在江湖叫名號,哼!東海奇域的人,第一次蒙受難以忍受的奇恥大辱,不找你算帳已是萬幸!”
“哈哈哈……”九幽天魔狂笑起來,笑完說:“白香主,你何時變得自命不凡起來了?本堡主不願和你廢話,你說,你是識時務解兵忍受制呢,抑或是要本堡主親自動手?告訴你,真要本堡主親自下手,你將後悔無及。”
花魔臉色一變,正待發作,但看了九幽天魔的乖戾神色,和附近大漢們獰惡兇猛的目光便強忍怒火說:“如果你認為本香主罪有應得,本香主和你到張教主前說理。”
“哈哈哈哈!告訴你,張教主已管不著李某的事了,這次進襲祥雲堡,他只派了七個人來,毫無用處,李某何必替他打江山?江山人人受,我李文宗自己不知道要?李某到了武昌之後,立即派人北上建壇,不消一年半載,七星旗將取代杏黃神符。你要李某和你萬里迢迢至山東申訴了大笑話!用不著了。”
“怎麼?還未舉事,便想計算張教主了?”
“不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替我拜兄取,不如我自己取好些。別廢話了,你已沒有機會了,還是乖乖受制。”
“如果本香主說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