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戰士一時傻了,本能地向旁邊一躲。六個鬼子看事不好,嘴裡狂喊著什麼,掉身拔腿就跑。那人把槍口一壓,哭喊著:&ldo;操你姥姥‐‐&rdo;狠狠地摳動了扳機,子彈&ldo;嘎嘎嘎&rdo;地吐出了槍口,迸出了火苗兒,鬼子沒跑幾步,就全部倒下了。可子彈還在傾瀉,鬼子的身子就象是烙鐵上的魚,騰空蹦跳著。
這人是許傳領,他一看見鬼子,腦子裡&ldo;錚‐‐&rdo;地一聲,什麼都忘了,把手裡的擔架向鄒見富手裡一塞,從一個機槍手手裡搶過機槍就跳了過去。直到一梭子子彈打完。他把機槍一扔,對著龐有福的擔架跪下,哭喊:&ldo;有福哥,俺替你殺了六個鬼子,您走好!&rdo;
龐有福的擔架已經讓上崖的擔架隊接過去了,還沒抬走。
偵察班的人都脫了帽子,向龐有福低下了頭。
羅營長也脫下了帽子。
全營的人都脫了帽子。
龐有福的擔架漸漸遠去。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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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能放走一個,不過一時誰也沒發現,還是有一個鬼子小隊長偷偷溜走了。他先是被一個手榴彈震暈了,腦瓜被彈片豁破了,滿臉是血地躺在一條溝底的草叢裡。八路軍打掃戰場時他就甦醒了,不過還躺在那裡裝死,八路軍離開後,他就悄悄爬起來,向大梁家據點跑去。順一條溝跑出有二里多路,剛從溝裡露出頭來,一個到山坡上撒尿的戰士看到了他,咋呼:&ldo;跑了一個!跑了一個!&rdo;
許傳領聽到了,跑到山坡上一看,顧不得告訴任何人,二話沒說,撂腿就追。
他心裡憋著火,抄近路,遇坡越坡,逢溝爬溝,腿被磕了多少次,也感覺不到疼,跑得飛快,眼裡只有前邊鬼子的身影。鬼子的身子很虛,加上開始沒看見有人追他,跑得不很快,不多會兒許傳領就快趕上了。鬼子這才發現了他,一哆嗦,拼命竄起來。
鬼子身上只有一把打光了子彈的手槍,許傳領身上卻有長短兩桿槍,跑起來就有負擔。不過他就是沒開槍,因為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要活抓他。見鬼子加速了,他也加了速。鬼子跑得快,他只能跑得比他還快。時間一長,子彈帶勒得喘不過氣來,心怦怦地跳,眼看要從喉管裡跳出來似的。他撕撕子彈帶,咬著牙跑。
這時暮色漸濃,周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但在他眼裡,前面鬼子的身影卻深深刻在他的眼睛裡,始終很清楚。他跑著,喘氣越來越難,但還是惡狠狠地想:&ldo;孃的!老子死也要抓住你!&rdo;
鬼子更慌了,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在他眼裡,死死追他的那個影子,已經變成了一個索命的魔鬼。一股神秘的、恐怖的力量罩過來,攝住了他的心魂。不過他還是越來越有希望,因為這裡離大梁家據點已經不遠了,可以模糊地看見它的城牆了。
許傳領卻像沒看見大梁家據點,只一個勁地追。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鬼子終於到了據點的吊橋下邊,上氣不接下氣,嘰裡哇啦地喊著什麼。城牆上站崗的二鬼子聽到喊聲,像是日本人的,不過看不清楚。白天在前邊的螞蚱嶺惡打了一場,據點裡出去增援被打回來了。八路軍紅了眼,都打瘋了,他們跑回來就不錯了,所以不敢下去開門,雖說有可能是跑回來的日本人,但要是八路軍的計策怎麼辦?
正在這時候,許傳領也趕到了,一把揪住了鬼子的後脖領。在這一剎那,鬼子一下驚掉了魂,早忘了反抗,又沖城牆上大喊起來,聲音已經不象人聲了。許傳領用短槍把子一下把他敲昏了,扛起他就向回走。
城牆上大約感覺到了什麼,機槍、步槍一齊開啟了。許傳領突然覺得像有一串石頭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