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部發出緊急通知,嚴禁命令私自乘軌道車,但楊守萊還是心裡癢癢,偷偷約了幾個人,找個沒有下坡的地方,用腳蹬著玩,直到玩夠了才算完。
這一陣兒供應很好,從山東過來的豬肉白麵一直不斷岔兒,一個禮拜能吃一頓白麵餃子。
他們還是覺得不過癮,因為總沒有大塊吃肉滋味好。沒多久就有了一個機會‐‐他們看見在車站軍管會院子前邊的一棵樹上栓著一匹馬。這是匹得了重病的軍馬。當時有規定,戰馬不能隨便殺,這匹馬的部隊就把它交給了軍管會。這馬確實病得不輕,食料也不吃了。
楊守萊注意上後,隔不多久就去看看。這天傍黑,終於看見那馬倒下了。
晚上,他喊了幾個弟兄,把馬抬到駐地的院子裡,當然要叫彭二殺。
彭二好長時間沒宰牲口了,又來了勁兒,尤其是剝皮的當兒,嘴叼著滴血的刀,一手拽著剝開的皮沿子,一手握成拳,一下下地揣,不多會兒就把皮揣下來了。掏肚子時更利索,幾把就把裡邊血呼呼的五肝六髒抱了出來。看來只要懂得了豬、羊之類的東西,對這些大牲口就會瞭解個差不多,這馬的骨節他心裡也有數,分割的時候,那把匕首剔挑捅旋,玩出了花兒。紅肉白脂,關節筋脈,條是條,塊是塊,刀很少鈍下來。不知什麼時候,他嘴角濺上了一縷馬血,從他嘴裡斜伸出一條肉乎乎的舌頭,幾下就把它舔光了。
不多會兒,那馬就成了十幾個肉塊塊。可把一些在旁邊圍觀的新來的偵察兵看傻了。
連夜用鍋煮,香氣跑出了好遠。偵察連一些敢吃馬肉的漢子就站在大鍋邊上,手拿把拤地望口裡塞。連師部偵察科的幹事張峽也趕來了,他和董老頭兒是全師兩個出名的酒鬼,師裡下了多少次禁酒令,對他們兩個就是沒脾氣。兩人拿著酒壺,一下下地碰,一下下地幹。酒香終於把別人的饞蟲撩起來了,先是楊守萊,後是魏繼賢、許傳領,一齊上去搶,把兩個人的酒壺奪過來,三口兩口地幹光了,兩個人急赤白臉地喊:&ldo;留點兒,孃的留點兒!&rdo;
可一點用沒有,許傳領和楊守萊早把酒壺的底兒朝天,放在嘴上搖晃半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軍管會的人見馬丟了,趕緊派出兩個人找。
本來他們是想等馬死了後,請示一下上邊自己解決了它的,都已經列入腸胃計劃,涎水也冒了好幾天了,沒想到竟然不見了,還有個不惱火?別說,那兩人的鼻子是尖,一路打聽著,聞著味兒,就到了偵察連的駐地。一看,一口大鍋裡還冒著熱氣呢,不過裡邊光剩下骨頭架子和一鍋湯了。生氣地責問他們為什麼偷馬。
楊守萊很不高興,回嘴說:&ldo;怎麼說話呢你!什麼叫偷?&rdo;
對方一個高個兒說:&ldo;你們這不是偷是什麼?馬是自己飛到你們鍋裡來的?&rdo;
楊守萊說:&ldo;這是匹死馬,俺出力替你們處理了,還沒找你們要辛苦費呢!&rdo;
對方的矮個兒說:&ldo;你看你這同志講理不?這麼說我們還得給你送錢來了。你們首長呢?&rdo;
楊守萊說:&ldo;我說地方上的同志啊,你們是不是饞肉湯了?要是饞了就直說,咱這裡還是懂得擁政愛民的,你們回去拿個桶,提溜一桶回去就是了,值得這麼吹鬍子瞪眼的?&rdo;
高個子說:&ldo;不和你啦了,我們要找你們領導!&rdo;
楊守萊說:&ldo;你們去找好了。&rdo;
他們兩個果然走了。
不多會兒,他們和政治部的一個幹事過來了。幹事一臉嚴肅地問:&ldo;這馬肉是怎麼回事?&rdo;
賀蓬說:&ldo;在路上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