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見富進了茅房,眼見得他蹲了下去,趙慶江和許傳領溜過去,趙慶江從布兜裡摸出那三個鞭炮,把捻子擰在一起,又遞給許傳領一個火鐮,小心擦著,點著了捻子。趙慶江看看捻子快燒完了,順著牆頭放了下去,接著就和許傳領躡手躡腳地跑開了。
他們聽到,後邊先是傳過幾聲沉默的聲響,接著就是人的咋呼聲。不過那是兩個人的聲音,另一個好象是楊副教導員。
許傳領有點害怕了,想:&ldo;毀堆了,裡邊怎麼還有個他?&rdo;
他把擔心說了,趙慶江大咧咧地說:&ldo;他也不是個好東西!扎鼓了就扎鼓了!&rdo;
他們從前邊繞回了住處,好象是剛從出操的地方回來。
不久就傳開,那時真是楊副教導員和鄒見富蹲在茅房裡拉屎的,有人把鞭炮扔進茅坑裡,炸起一些屎,濺了他們一腚。本來楊義和鄒見富以為是有敵人開槍或者扔炸彈,嚇得不輕,看清是鞭炮後,雖然放了心,但也窩囊得不行,找地兒擦洗了好半天才算利索了。
不過楊義還是認為有壞人搞破壞,嚷嚷著要查,可也沒查出個所以然。
倒是鄒見富覺出了點什麼,皺著眉毛沖許傳領看了好多眼,可楞是瞅不出道道。生了一陣子氣也就算了。
可打賀本齋許傳領是撈不著去了。本來許傳領掏了謝洪順,彭二眼見得他的成績越來越大,眼都紅了,非爭著去完成打賀本齋的任務。正好許傳領打謝洪順的事兒引起了爭議,董班長就讓彭二和李乃好去了。說起來,偵察班裡就李乃好認實兒,好搿乎,和誰配幫都中。不過他們還是採用了許傳領的方案。根據據點裡送出的情報,賀本齋的婚禮在大梁家鎮香四海酒家舉行,不論怎麼說這也是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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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十六號天傍黑的時候,彭二和李乃好進了大梁家鎮。這一次他們戴的是呢禮帽,穿的是海昌藍布長袍,手裡拎著兩個點心盒子。儘管因為發生了刺殺謝洪順的事情,盤查有些嚴,但因為他們早準備好了良民證,所以順利地進了據點門。
他們直奔香四海酒家。
看來,昨天大集上的事兒並沒有影響賀本齋的興致。畢竟這是在據點裡邊,保險得很。酒家裡外披紅掛綠,喇叭瑣吶鑼鼓鞭炮鼓破了天,一撥撥前來賀喜的人絡繹不絕。來人在門口的紅案上登記一下,遞上紅包禮品,就可以入座。因為人多,許多人並不認識。彭二和李乃好登記的姓名是張福奎、明常財。遞上點心盒子和包著幾十塊錢的紅包,就進了門。
他們打量了一下裡邊的情況,見來的客人分了兩撥,日本人和一些貴賓在二樓,一般的來客在一樓。一樓天花板當中吊著兩支汽燈,大廳裡擺了十幾張桌子,來人隨便坐就行。他們選了靠樓梯的一張桌子,和早坐在那裡的幾個人點點頭,就坐下了。這裡離燈遠了點,又有樓梯擋著,有些昏暗。貴賓的目標大,且多是賀本齋的熟人,彭二他們不方便上二樓,只能在一樓等機會。
不多會兒酒宴就開始了。他們與同桌的幾個人互相介紹了一下,他們說是賀本齋小老婆舅家門上的表弟,那幾個人說他們是在臨沂做買賣的,日常得了賀本齋的關照,特意來賀喜。他們幾個人就一邊喝酒一邊海吹鬍嗙開了。
過一會兒,樓梯那兒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大廳裡一陣騷動,原來是賀本齋下來敬酒了。他身穿印花大紅綢布長袍,頭戴繡著紅圍箍、插著兩根紅翎子的禮帽,滿面紅光,挨著每個桌子敬酒。說話間就來到了彭二的桌子邊上。因為來人有小老婆的孃家人,有臨沂、莒縣、日照甚至蘇北各地的商人,他不可能都認識,所以不論走到哪兒,都是一套例行的客套話。他臉胖呼呼的,很白,看去倒是一副文雅的樣子。
他敬完酒,剛要離開,彭二突然用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