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驚慌。
連宣王都沉得住氣,他為何沉不住?
且等著瞧吧。
他轉過身,一眼看到姜琢君走過來,手上還持著白笏。
真是個好運的,又升官了。
前世他沒有因為姜琢君是雲如的父親而擢升他,但他那時正是名聲赫赫、帝寵加身的定王,吏部總有人故意討好,因而把姜琢君拔高了一階兩階。
彼時姜琢君還特意找他陳情,說自己才疏學淺,擔不得大任。而他雖詫異於有人這樣做,但也覺無關緊要,便叫姜琢君安心為官便是。
這麼一捋下來,無論前生今世,姜琢君嘴上再說著清正廉明,都一直在靠女兒往上爬。
衛晏洵神色複雜,心中徘徊不去的是淺靈前世的冤屈。
她並不是被利用,她所說的都是真的,所以姜雲如在他跟前為她爹一聲一聲地哭訴喊冤,姜琢君在牢中大義凜然指天誓日自證清白,到底把他當作了什麼?
原來黑的東西,也可以被真情實意地解釋得如此清白乾淨。
姜琢君,你可真會演啊。
而云如,她知不知道真相?會不會一直在矇騙自己?
姜琢君一抬眼就看到衛晏洵盯著自己,目裡含著針光,落在人身上如有千鈞之重。
他驚了一瞬,趕忙上前作揖。
“定王殿下,可是有事吩咐下官?”
上身彎折,腰脊微塌,正是最老實謙恭的姿態儀度。
他教導兒女,也時常把謙和忍讓放在嘴邊,而他自己卻狠心得連兩歲小兒都敢殺。
姜琢君久得不到衛晏洵的回應,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看到衛晏洵臉上的諷刺之意。
“本王說免禮了嗎?”
姜琢君駭了一跳,忙垂下頭:“下官失禮,王爺恕罪。”
衛晏洵晾了他一會兒,方道:“聽說,你原先只是個小小主簿,後來升了太常寺的寺丞,寺丞還沒任幾個月,現在又做了兵部的郎中,可對?”
姜琢君低著頭:“是。”
“主簿,寺丞,郎中,三種不同官職,來自三處不同的官署,你來告訴本王,此三職有何相通之處?”
“這、這、這……”
還未離去的官員都駐足投來目光,姜琢君滿頭冷汗,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沒有相通之處?那你該說說,你是因什麼長處,才能登上兵部郎中之位?”
姜琢君更答不出了。
衛晏洵冷笑:“你這樣子,叫本王如何信得過職方司以後製出的輿圖、佈置的戍衛與城防?”
“下官慚愧!當為我朝盡心盡力!”
衛晏洵道:“盡心盡力,也就是說現在還有心無力。”
姜琢君不敢說話,衛晏洵轉頭,對崔湃道:
“去兵部說一聲,新來的職方司郎中職務生疏,本王信不過。在他熟練之前,他手裡出的每一份章程、每一份輿圖,本王都不會用。”
“調教不好,趁早辭官別做了。”
他說罷,甩袖而去,留下姜琢君滿面醬色,羞慚不能自已。
看戲的百官都明白了。
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