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金預感到事情不妙。
“斯大林同志,對空情報站還沒有學會根據發動機的聲音區別我方飛機或是敵人飛機。”格羅馬金抑制著自己的慌亂心情回答,但他覺得自己是正確的。“對空觀察員透過線路明確報告,有飛機朝莫斯科方向飛來。我在指揮所別無所知。因為沒有通知我這是我方轟炸機,況且,我方轟炸機沒有必要在夜間飛臨莫斯科上空……當然,我猶豫了一下,因此發出警報稍遲了些……不過,今後凡有企圖進入莫斯科上空的飛機,我仍將下達予以擊落的命令……”
斯大林想象著格羅馬金那張圓圓的臉,他那幾乎長在一起的濃眉下面嚴肅地細眯著的眼睛,對他油然產生了一種讚賞之情:將軍是對的……
“好吧,格羅馬金同志。”斯大林向他道過歉。接著說,“我滿意您的回答……今夜這段插曲權作一次空襲演習吧……”
斯大林放下聽筒,直到這時他才想起,高射炮兵居然連一架飛機也沒有擊落。這怎麼可能呢?
從這次事件以後,他心頭的不安不僅沒有平息下來。而是更加強烈了。今天,原定舉行圖上作業演習。想定任務是抗擊對莫斯科的晝間空襲,斯大林急不可待,可能是因為他覺得,似乎為時已晚,本來是應該稍早一些進行這次檢驗的。
斯大林打斷這些令他心煩的思緒,用眼光掃了一下依然在他辦公室裡端坐的加里寧和馬林科夫,走到放電話機的小桌旁,把手伸向電話機話筒。
在蘇聯黨中央各部的辦公室裡,在莫斯科市委和州委的辦公室裡,到處都呈現著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
在莫斯科市和莫斯科州黨領導者的辦公室裡,在充滿寧靜中更給人一種全神貫注、潛心工作的感覺。在遠離辦公桌的一個角洛裡,有一架帶玻璃罩的高大的鐘,鐘擺平穩地擺著,就象有韻律地指揮著室內的人工作,讓他們一絲不苟,永不懈怠。許多到這裡來的人都有一種某個極其重要的、非同一般的、甚至神秘莫測的事情要發生似的預感。
辦公室的一角,在巨大的橡木桌子旁邊,坐著一個帶眼鏡的人,身穿沒有佩帶軍銜的軍服。他圓臉龐,大腦袋,頭髮不太濃密,向右分著。肥厚的嘴唇上是一個上翹的大鼻子,下頜肉深陷到軍衣領中,加上那閃光的鏡片後面透過來的安詳的目光,使得這個神情專注的人顯得格外的善良。
這是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謝爾巴科夫。
旁邊的桌子上,克里姆林宮專用電話機的鈴聲響了。
“我是謝爾巴科夫。”
“你好,謝爾巴科夫同志。”話筒裡傳來低沉而熟悉的聲音。
“你好,斯大林同志!”
“有個問題一直使我不安。”斯大林慢條斯理的說話表明,為了表達使他焦慮不安的心情,他在精心地挑選著最恰當的詞句。“我們的轟炸機誤入莫斯科上空,走運的是,高射炮兵竟然沒有擊落一架飛機……但為什麼沒擊落呢?……您是負責防空的中央書記,相信我們的戰備程度是良好的嗎?”
“相信。斯大林同志。但讓我著急的是。國土防空軍的炮兵和技術裝備抽走的太多。2月18日我們組建了十個反坦克團……抽走了兩百門高射炮……”
“國防委員會就是這樣決定的……而我關心的是:為什麼高射炮兵沒有擊落飛機?……他們會射擊嗎?”
“我們的轟炸機在射擊區內只呆了一小會兒。”謝爾巴科夫解釋說。
“向莫斯科扔炸彈是不需要很多時間的。重要的是已經飛臨莫斯科上空了。”
“斯大林同志,格羅馬金髮出空襲警報的時候,仍在懷疑這是誰的飛機。這對射擊精度也有影響。我已查明……”
“不過,我和朱可夫已經決定參加國土防空第一軍和殲擊航空兵第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