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敢。”

樓晚意雖然頭垂得很低，但身子卻站得筆直，讓人著實猜不出她此刻究竟是怕還是不怕。

“哼！你不敢，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永順帝看著樓晚意低垂的黑色腦袋，就氣得胸悶氣短。

可氣這丫頭偏偏還軟硬不吃，如今倒成自己被拿捏了！

李玉真怕永順帝氣出個好歹來，連忙站起身替永順帝順氣。

“哎呦，嘉祥縣主。您倒是服個軟吧，瞧您把皇上都氣成什麼樣了。”

永順帝也順勢看向樓晚意的方向，就等著她先服軟。

沒想到李玉這臺階遞出去了，樓晚意仍舊站立不動，纖細的身子只像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原地。

明明她身姿看上去楚楚可憐，牙關緊咬的樣子卻又堅定得彷彿一隻山林中倔強護食的幼獸。

永順帝雙目沉沉的牢牢鎖住樓晚意，大殿中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殿中僅剩下三人的呼吸聲。

良久之後，他突然朝桌面怒氣衝衝的拍下一掌，隨後便揚聲朝身側李玉喝道：“沒聽到嘉祥縣主說的嗎？拿紙筆來！”

“是！是！奴才這就去辦。”

身後的李玉被永順帝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反應過來後馬上連滾帶爬的朝殿外而去。

待樓晚意再出宮時，身側的太監已經換成了手中拿著一卷聖旨的李玉。

此時一行人正朝著大獄的方向而去。

李玉忍不住悄悄打量著身旁的樓晚意，心中的震撼至今還並未退散。

這嘉祥縣主屬實是厲害啊，明明來之前還是被皇上拿捏著命脈的，走時卻能順勢從皇上那談到對自己有利的條件。

居然真能迫得皇上就這麼放了樓相和樓公子。

皇上甚至還給樓相恢復了丞相之位！

雲極國開國以來，都不曾有過卸了官職之人又官復原職的，這樓相真可謂第一人。

更何況，這官位居然還是女兒親自替當爹的要回來，說出去都實在稀奇得緊。

但明面上指定不能這麼公之於眾，否則屬實有損皇家顏面。

對外也只會說樓家科舉舞弊一案經大理寺查清，確實有冤屈。皇上不忍忠臣蒙冤，特官復原職，於一個月後重新上任。

幾日後。

街巷、茶樓裡馬上有緊跟時事之人繪聲繪色的講起故事來，民間對永順帝的評價倒是突然好上了不少，紛紛說其是一個勤政愛民、體恤下屬的好皇帝。

知道樓相蒙冤就馬上官復原職，甚至還讓他歇息一個月的時間，才重新上任。

這麼好的皇帝，可去哪找啊！

李玉聽聞宮人說起此事，只得笑著搖搖頭。

別人不知曉內情，可自己這個全程在當場之人還能看不穿麼？

民間對永順帝的評價越高，樓家反而更安全。

嘉祥縣主明擺著是看穿了永順帝忌諱人言，這下永順帝哪怕有氣也不能樓家撒出來，不僅要保樓家上下無虞，甚至對外還得上演一出君臣有愛的戲碼。

他此時倒真有些理解永安侯世子，為何對嘉祥縣主這般青睞有加了。

這麼小的年紀居然就能將人心算得這般透，而且面對皇權居然都絲毫不犯怵。

自己都有些佩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