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都早已下班,只有七八名守夜人在教會內輪值。
最強的一位是高危級的守夜人,但他坐在教堂的神像下,捧著一本經義研讀,似乎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可恐懼的傳播已經在發生了,沒有人察覺,就是最大的異常。
在教會頂層,主教辦公室內,一位年邁的老人正批改著檔案,並非是陸晨曾經見過的格爾大主教,而是奧卡蘭市教區十年前的主教。
他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並沒有發現怪異的力量已經悄然接近這座省城。
教區外,曠野最深處的黑暗中,穿著灰色教袍的男人鬆開手,他的手上已經遍佈紅色的紋路,就像是血管暴起,猙獰可怖。
黑鐵匣子落在地上,滾落幾下,蓋子被開啟。
紅色的霧氣瀰漫開來,氤氳中可見,在那紅霧的中心,是一顆帶著神經末梢的眼球。
這眼球很大,比成年男人的拳頭還要大一些,顯然不是人類的。
從黑鐵匣子內脫困的眼球轉動,像是在審視這片天地,最後定睛在灰袍男人身上,讓男人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他咬了咬牙,顫抖著將手縮回袖子內,然後在曠野上奔行離開。
與此同時,另一邊,陸晨看到郊區外的人聚集的越來越多。
短短不到十分鐘時間,用湧出來的人就超過十萬人,他們一個個恍惚的前行,搖搖擺擺,但速度卻並不慢。
那個東方男人揹著自己的妻子,竭力的避開人流,想要回到城內安全的地方。
眼前的場景不管怎麼看,都不正常,即便不是什麼神神鬼鬼,也肯定是有邪惡的力量在影響眾人。
他在一家食品貿易公司做管理,那是坐辦公室的活兒,所以他的體力並不算很好,揹著妻子走了一西里,就感覺有些吃力了。
同時,他感覺耳畔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像是鑽入自己的腦子中,令人的精神崩潰發瘋。
隱約間,心中像是有著某種暗示,只要自己不再抵抗,就能獲得清淨。
而那名小男孩兒更加痛苦,他不僅能聽到,還能看到一些不可理解的東西。
殷紅的霧氣在眼前繚繞,變換為各種駭人的景象,還想要滲入自己的體內。
他是個堅強的男孩兒,知道父親揹著媽媽已經很累了,於是咬牙堅持,一言不發,只想快些和家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看到這裡,陸晨有些後悔直接將這份怪異本源的古神意志和神性完全抹除了,因為抹除了其思維性,自己目前只能看到一些其當年感知到的影像,並不能得知它當時在“想”什麼。
比如他很疑惑,這如果是神使級的怪異,那它表現出的威能就太小了,而且也不必如此“拘謹”,完全可以瞬間籠罩吞噬整座奧卡蘭市,甚至整片諾亞行省。
可它似乎很謹慎,即便是引導這些凡人走向曠野,也限制了臨近城邊的區域,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世界隔絕為兩半,另一側的人歌舞昇平,察覺不到絲毫異常。
如果這是謹慎,且有意的行為的話,那這個怪異的“智商”似乎很高?
最開始將怪異帶到奧卡蘭市外的男人,應該就是如今的庫拉爾紅衣大主教了,因為調查過對方的一些資訊,陸晨起碼還是知道對方長什麼樣的。
庫拉爾大主教到底是為什麼來到這裡,他身上攜帶的神使級怪異又是從何而來的?
陸晨帶著疑惑,繼續在記憶中探索。
只見原主陸晨,那個小男孩兒看到城門已經臨近,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恨不得立馬衝進去,擺脫那可怕的聲音和幻象。
但他往前走了兩步,沒有走動,並非是他的身體不聽使喚了,而是身後的人沒有跟自己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