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蘇錚對這些東西懂得不多,他解釋得很詳細。
“就是說,這家原主人是個有地位的?”蘇錚問。
“那倒未必,不過裝這種門的多是富裕人家,或是有成就的商人,也或是排得上名次的家族裡的子弟。”陳解說著眉間微凝,照理說這樣的院子是不會空置的,就是原主人不要了,也斷不至於賣不出去。
蘇錚抬眼越過牆頭,就見院子後方一抹綠色的浪濤,那是竹林,在冬日的天空下猶自蒼翠欲滴,自在隨風。
門開啟,發出轉軸零件長久沒有活動過的刺耳的嘎吱一聲,接著人們眼前就出現一個深深的門扇過道,裡面是荒敗的庭院,雜草過踝,磚土陳雜,正對門的是三間正房,左右兩側是東西廂房,各三間,只可惜,正房的西次間以及西廂房裡邊的兩間此時坍塌得一塌糊塗,兩隻不怕冷的小鳥正在其中覓食,見到人來驚啼一聲撲稜稜飛走了。
蘇錚一邊看著,一邊聽錢大伯解說,什麼東西廂房,什麼正間次間,這些專用名詞她以前在書上了解過,但畢竟沒有真正接觸過,此時都一一對號入座,以期最快時間裡將這些古人的詞彙記憶掌握。
看起來,這應該是一個三合院,比起四合院,門樓的這邊少了一排房子,按正規的叫法那叫倒座房,當初她在劉府曾見過。
“建成剛半個月,人才剛搬進來呢,一陣歪風把院子後面、西北角的一棵參天大樹給吹倒了,壓壞了三間屋子,大家都說不吉利,屋子的主人就連夜搬了出去,這院子也就這麼空下來了。”錢大伯惋惜地道,指著庭院中的兩顆樹,“別人建院子在正房前栽樹,都是栽兩株一樣的,原主人偏偏不,栽了一棗樹一公孫樹,這麼不倫不類的,人都說是因為這個壞了這院子的風水。風水這東西,老錢我一做做口舌功夫的俗人不懂,我只知道這院子空置著怪可惜的,本來我想自己把這裡買下來,家裡的婆娘卻死活不願意,沒辦法,這一年來帶了好幾波人來看,中意的不少,但一聽屋子倒得邪門,就都搖搖頭走了,後來我也就不帶人來了,今天要不是你提起,我還記不起有這麼個地方。”
在他的惋惜嘮叨聲中,蘇錚走進院子,細細看起來。
本應該是四合院倒座房的地方留出了一大片土地,原主人很有情趣地栽植上了整體形狀不錯的花草,只是疏於照料,如今被雜草取代得差不多了,這裡要是開墾出來,可以弄一個菜園子。
庭院非常大,從草縫之間搜尋去,可以發現底下鋪著十字型的磚石甬道,院子清理出來的話,跑步打拳真是太合適不過了,如果要幹什麼活,也是非常伸展得開。不過要幹什麼活呢,蘇錚對此先拋開不想。
西廂房還孤零零地立著一間屋,正房還剩下兩間好屋,東廂房則完好,這些保持完整的屋子門窗緊閉,雕飾精美而不失質樸,蜘蛛網之下,大概因為無人光顧,還遺留著新鮮的痕跡,不似外面的院門和牆,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想來屋子裡面一定也裝修得很好。
她走到倒塌的西次間後面,這裡牆都倒了一個大豁口,只粗粗修補了一下,從粗大的空洞裡可以徑直看到竹林。
蒼翠的,挺傲的竹子,表面如同施了一層青釉,鮮滴滴翠瑩瑩的讓人別不開眼,也看不到邊際,在城鎮的住宅區裡有這麼一片竹林幾乎超絕想象,這要是夏日,在其中散步納涼,簡直神仙不換,尤其她還聽到陣陣水聲。
“邊上有河嗎?”她問。
“不是河,是一條膝深的溪流。”錢大伯來了勁,眉飛色舞地說,“你曉得,咱們桃溪鎮鎮東繁華,鎮西就大有不如,這裡就是鎮西,原是一大片的樹林荒地,幾十年前才開出來的,我們站的這個位置最早也是竹林的一部分,偏生當時那縣令大人是個好雅趣的書生,說什麼竹子有傲骨,不準全部砍掉,就留了一部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