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
沒有一絲對這種手工作業的匠氣的蔑視,也不是漫不經心的敷衍,蘇錚心裡忽然一動,笑道:“託你吉言。”
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欣賞了一下手中的松段,高興地說:“這是我拿到手的第一個漂亮的作品,我要把它好好收起來。以後有機會送到龍窯裡燒煉起來,就時時放在床頭看,提醒我有人這樣鼓勵過我。”
好坦率的話。
顏獨步眼裡掠過一抹光彩。
蘇錚把松段泥坯小心翼翼地捧到屋子裡去。在門口差點與婉約相撞。
“你做什麼呢,站在這裡?”
婉約面色微紅,透過縫隙看到外面峻拔的男子好像往這裡看來,忙回到屋子裡去,拿起一塊布說:“我想讓大姐幫我看看這塊料子做香囊好不好。大姐不是說春天花開了帶我們出去踏青嗎,那時候可以採一些馨香的花……”
甜潤的聲音,清亮如溪,實是平時罕見。
蘇錚還是沒有多想。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身為大家長的覺悟,在她看來婉約比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還小,放在現代壓根是個小學六年級或初一的學生。就算早戀都沒有這麼早的,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
而且她聽到採花頓時想起另外一件事。
她趕快又出去,問顏獨步:“你剛才在竹林裡有沒有看見竹筍?”
“竹筍?”
“是啊。竹林裡不是都應該有嗎?都說雨後春筍雨後春筍,這場雨過後應該會有很多春筍冒尖,到時候我就去摘,鮮嫩嫩的肯定很好吃。之前我還摘過冬筍,可惜時節遲了一點。多少都老了……”
看到顏獨步有些古怪的表情,她慢慢停下話頭:“怎麼。竹林裡的東西不能隨便動的嗎?”
問話的時候倒沒想過顏獨步還是新來的,哪裡會比她更瞭解這裡的情況。
顏獨步卻笑著搖搖頭:“不是,只是覺得有趣。”
妹妹想著採花做香囊,可見是個天真爛漫的,而姐姐卻能從一件甚有情趣的事上轉瞬想到吃的東西,倒是務實得緊。
而這種務實,通常是被苦日子逼出來的。
顏獨步看蘇錚的目光不由得更為和善。
第二天雨就停了,只是偶爾還會飄下來一兩絲,蘇錚帶上把新買來的傘,一早去了泥場。
泥場有種百廢待新的感覺。
溼漉漉的攤場上好些人拿著耙子在翻弄沒收起來而被雨浸泡了整整兩天的泥礦。
漏了水的倉庫裡有人掃積水,屋頂還有人在翻修。
堆滿了泥礦的倉庫裡則有人拿著賬本在稱斤對賬。
蘇錚慢慢地走過去,迎面遇上了杜仲:“小蘇你過來啦,那日多虧了你們,不然龍窯就要遭殃了,聽說那邊幾家因為沒去料理,龍窯都漏雨漏得不像樣了。”
滿面春風的樣子。
蘇錚本來有些心虛的,因為她很清楚龍窯因為顏獨步和秦孤陽的打鬥而塌了一面,可杜仲這個樣子顯然是自己去確認過,如果發現塌了不會這麼高興的。
她心裡存疑,謙虛笑笑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都是十二少姜師傅和其它大叔大哥出力。”
杜仲擺擺手:“姜師傅在作坊裡,去吧。”
蘇錚來到作坊姜師傅的製作室裡,他正在仔仔細細地擦拭桌上的成型工具,看到她過來,笑著說:“小蘇啊,過來啦,來,看看我這木搭子找到了。”
蘇錚看著姜師傅手上的櫸木搭子,和之前見到的並無兩樣,她問:“姜師傅你後來自己去找了?”
“到底心裡惦念著,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嘿,這傢伙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那裡等我呢。”姜師傅得意地說,“找到了它我這心裡就踏實了。”
蘇錚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