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讓人很難想象在這樣甚至還為溫飽發愁的地方,也會有人如此閒情弄雕刻這種東西。
“我見過秉文叔身上帶的桃木如意,可好看了。”趙正則似乎預設了他的話,細細回想自己曾見過的東西,可是這塊木頭筆直,並無回頭的弧度,顯然是做不成如意的。
“秉文叔?”張小柳疑惑地問。如意可不是一般人會佩戴在身上的東西,對於要幹農活的人來說只是累贅,何況他也從未聽過村裡還有個叫秉文的人。
“你不知道秉文叔嗎?他中秀才之後還回過村裡祭祖,太叔公祠堂外掛了三天的鞭炮,我的名字也是他起的。”趙正則有些詫異,雖然那時他才五六歲,可是他至今還記得當時的熱鬧。不過這麼說起來,小柳當時也只有三歲多,這幾年村裡討論的人也少了,不知道似乎也不奇怪。
“秀才?”在他面前張小柳也無須掩飾,只當自己是完全對這人沒印象了。聽到對方是個讀書人,才有了點興趣,疑惑地問。
“是啊,秉文叔一家都在鎮上,唸書在私塾裡也是最好的,很快就考中秀才了。後來聽說還要去鄉試呢!”
“鄉試結果怎麼樣?”難怪趙家能在村裡有點聲望,原來還出過秀才。雖然現在人家已經不在村裡了,但是畢竟同出一脈。只是在這裡秀才也就僅能在鄉里鄉間博得些喝彩,最後能不能得到名聲,還要看鄉試,也即是能否中舉。中舉之後就能出官,也能入京應舉。
“不知道,後來他們搬走了,我也沒有聽過訊息。”趙正則搖了搖頭,心裡覺得秉文叔是個很厲害的人,但是也知道中舉並不是輕易的事,所以內心並不肯定。
張小柳聽了,倒是覺得也許根本沒中。否則這種光宗耀祖的事,怎麼也會回來說一說。他一直覺得奇怪,在一個村裡這麼多純樸的名字裡,還隱藏著“正則”“靈均”這種讓人難以費解的名字。若是個秀才起的倒不奇怪了,約摸又是出自什麼詩文裡的。
“你就是因為看了他的東西才喜歡刻這些東西的嗎?”若真是如此,那個叫秉文的人對他的影響也並不是全無用處。
“不是,以前我爹爹就喜歡刻東西。”趙正則搖了搖頭,記憶中爹爹坐在門邊攥著小刀刻東西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了,可是他始終記得爹爹抓著手教自己的感覺。
他側著頭回想許久,有些話也已經很難回想起來了:“我爹說,以前農閒時村裡常有個外村的老人來賣這種桃核刻的小東西,他曾跟著學過一段時間。我小的時候很喜歡他刻的桃小猴桃小兔,他就教我握刀。”
張小柳第一次聽他說起自己的事,聽起來有些傷感,卻不知該從何安慰。良久,才說:“你爹聽起來真好,還跟你玩這些東西。”一般村裡的孩子,哪個不是在棍棒和呵斥下長大?其實他們未必知道什麼棍棒下出孝子的話,也不是不疼孩子,只是平日裡養家不易,幹活苦累,壓力大脾氣躁,做事自然衝動。雕刻這種精細的小玩意,對大部分人來說只是浪費時間。
趙正則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我爹爹對我和麼麼很好,以前大伯麼蒸飯總是不蒸夠,他每次都等我們吃飽了才吃。那時候他想和大伯家分開過,可是大伯麼不太願意。”現在想起來,按大伯麼計較的個性,大概也是看上他爹爹能幫著幹活,而且吃飯的人比他家少。
張小柳其實也與他想到一塊兒去了,只是不想他再傷感,並沒有插話,只慢慢聽他說。
☆、第39章 雞蛋
夏日裡雖然忙,卻也有個頗為重要的節日;七月七。對於下壩村的孩子來說;這天又是一年一度自由玩樂的日子。老人都深信;這一日天上仙子將會降落凡間,在深山溪流中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