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意?」祁炎長眉一揚,似是不解她的惱怒從何而來。
「你知道本宮在說什麼。」紀初桃側首小聲道。
空氣中有梅花混著冰雪的冷香,祁炎習慣性地負著手,良久,似笑非笑:「臣說的是面具,殿下以為呢?」
「……」
紀初桃說不出話來,悔不當初。
她狐疑地看著祁炎:怎麼過了一晚上,他整個人變了許多似的?
以前只是冷冰冰、兇巴巴的,現在……現在越發摸不透了。
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反正言多必失,紀初桃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掉頭就走。
祁炎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紀初桃忍無可忍,回過頭軟聲道:「你站住,別再跟著本宮啦!」
祁炎這才聽話地停下腳步,目送矜貴的小公主落荒而逃,珍珠色的斗篷在風中盪開清麗的弧度。
懲戒麼?
他抬指碰了碰臉頰,心道:這樣的懲戒,多來些也無妨。
不過不急,嚇著她可就不好了。
……
紀初桃躲了祁炎幾日,倒也不是怕他,而是自個兒實在心虛。
可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等開春殿試放榜,朝中人脈換動,她便有理由將祁炎送出府去,回到他該回的地方。
紀初桃打定主意。卻不曾想,她不去找祁炎,祁炎卻是主動找上她來了。
入夜,紀初桃在書房中看書,正困頓之際,聽見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
她以為是隨身宮婢,便打了個哈欠隨口道:「挽竹,硯臺墨幹了,再研些墨來。」
來人沒有回應,只是隨意盤腿坐在案幾一端,取了墨條研墨起來。
紀初桃從書卷後瞥了一眼,研墨的手修長有力,指節分明,腕上緊緊包裹著玄黑護腕。
哪裡是挽竹的手?!
她嚇得往旁邊一挪,驚道:「祁炎,你怎生在這?」
不對,侍衛怎麼放他進來的?
祁炎沉沉應了聲。
似是看出了紀初桃的疑惑,他右手研墨的姿勢不停,左手拿起腰間掛著的令牌,緩聲道:「臣找出了先前殿下贈送的令牌。殿下說過,有了此物,府中內外各處皆可通行無阻。」
當初為了打消他的戒備,讓他在府中出入自由才給了令牌,並且還特意囑咐府中侍衛,見此令者如長公主親臨,不得阻攔……
沒想到竟被他用在這種地方!
何況書房夜晚,孤男寡女,總讓人想起那樁喝了藥後臉紅心跳的誤會。
紀初桃登時氣結,無奈道:「令牌不是這般用的。」
祁炎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垂眼蓋住眼底翻湧的情緒。睫毛在眼瞼下落下一層陰影,更顯得眉骨高而眼眸深邃,鼻樑挺直若雪峰。
他岔開話題,單刀直入:「殿下為何躲避臣?」
「本宮沒有!」紀初桃下意識反駁,而後以書遮面,悄悄調開了視線,支吾著沒了下文。
祁炎彷彿看透一切,灼然問道:「可是因為上元夜親了……」
「不許你再提那事!」紀初桃忙不迭打斷他,陣腳已然亂了,羞惱道,「那時本宮喝了酒,被你氣著了,才……」
「殿下可曾聽過,祁家男兒雖出身草莽,卻家教甚嚴,世代專情?」祁炎道。
這個紀初桃卻是略有耳聞。
祁家老爺子尚是漠北梟雄時,救了一被逼嫁的美人為妻,一輩子都將妻子放在心尖上疼著。祁炎的父親雖然不學無術,但亦是痴情,髮妻過世後,永不續弦。
可是,祁炎說這個作甚?
「祖父定下規矩,若是與女子有了親密接觸,無論其身份地位,皆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