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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頁

孟蓀攔住了同儕,寬宥道:「不礙事,算了。」

同儕也看清楚了肇事之人的臉,一愣,神情古怪道:「我當時誰,原來是你。」

說罷,哼了聲鬆手,放開了那神神叨叨的老進士。

孟蓀望著老進士跌撞離去的背影,問道:「復之認得此人?」

「就張虛嘛,科舉考了三十三年的那個釘子戶!放榜之後便有些瘋癲了,大放厥詞說有人趁著聖上剛執政,鑽空隙在科舉中徇私舞弊……不過沒人聽他的,都當他是老眼昏花看錯了,或是中進士後瘋癲了。」

同儕說笑話似的,「嗐」了聲道:「今日簪花宴賜官,說他作甚?晦氣!」

孟蓀望著老進士瑟縮跌撞的背影,沉吟不語。

……

紀初桃在紫宸殿外,透過敞開的殿門,下意識望了眼殿中席位,鎮國侯處的位置還空著。

她一邊等候祁炎的出現,一邊行至人少的廊下,悄悄將檀木盒開啟村許,望著裡頭崢嶸虯曲的丹桂花枝,嘴角泛起些許恬靜的笑意。

「送給狀元郎的花?」

冷不丁一個嫵媚的嗓音傳來,紀初桃忙蓋緊盒子,扭頭一看,對上紀姝慵懶的笑意。

「二皇姐?嚇我一跳。」紀初桃吁了口氣,將盒子藏入懷中捂住,「皇姐從何處聽說,這花是給孟蓀的?」

紀姝將懷中狸奴交給身後內侍,哼道:「蟾宮折桂,最配狀元。難道不是?」

折……折桂?

紀初桃倒忘了桂花還有這層含義,不由傻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文人最是迂腐清傲,孟蓀看似隨和,禮教束縛卻是頗多,不適合你。」

紀姝悠悠道,「以我的經驗來看,無論在閨房還是殿堂,他都比不上你家小將軍一根指頭。我性子野,所以喜歡聽話的美男;但你性子乖巧,配個祁炎那般兇猛的才合適。」

聽到「閨房」「兇猛」之詞,紀初桃險些又紅了臉。

二姐雖然口無遮攔,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意外中聽。紀初桃也覺得,祁炎比孟蓀好上太多……

當然,和閨房之樂沒有關係!

「這花,不是給孟蓀的。」紀初桃小聲說,聲音內斂,眼裡卻帶著晶亮的雀躍。

「哦?」紀姝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笑意越發莫測起來,朝她湊近道,「難怪聽聞前些日子,祁炎在瓊林宴上寫了『天作之合』幾字給你,這般高調,你們是事成了?」

紀初桃微微睜大眼睛,恍然的神情,喃喃道:「祁炎那句『天作之合』,是寫給我和他的嗎?」

難道不是說孟蓀?

紀姝訝異,而後失笑,屈指彈了彈紀初桃的腦門,恨鐵不成鋼道:「榆木腦袋,該開竅時不開竅!你覺得以祁炎的肚量,會捨得為他人做嫁衣,祝福你和別的男子?」

好像也對……

因為那日所有人都在說她和孟蓀如何般配,她明面沒說,心裡卻是極其不耐的。加之又喝了酒,思緒混亂,祁炎一再在她面前提及孟蓀,她便下意識以為他和那些人一樣,在撮合她與孟蓀。

而今看來,那不是祝福,而是吃醋爭寵麼?

想通了這點,紀初桃忽覺數日陰霾豁然開朗,渾身血液順暢似的,連呼吸都帶了微微的顫抖。

是呢!

她和祁炎在預知的夢裡就結了姻緣,可不是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天作之合」麼?

紀初桃甚是懊惱:都怪飲酒誤事,糊塗了,竟未想起如此重要的一點!

「小廢物,情歸情愛歸愛,記住我教你的那些,可不要給紀家丟臉!」

紀姝看穿一切似的,在旁耳提面命。

紀初桃沒敢說早就將二姐教的那些「馴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