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馬背上,也就是這種感覺。
一輪暢快的奔騰後,我的臉也快被凍僵了。一旦身體上有不適,就甭提什麼策馬奔騰了。我只好慢慢拉韁繩,讓馬兒放慢了速度,往馬舍走去。
我再輕輕一拉韁繩,擔心那鐵桿子把它勒痛了。馬兒收到了我的指令,頭部一仰停了下來。我放下韁繩,踩著馬鐙子從馬背上滑了下來。那女子仍還靠在馬舍旁,她看到我下馬了,便帶著微笑問:“好玩嗎?”
“好玩,”我從鐙子裡取出腳尖說,“就是冷了點兒。”
她戴回帽子,淡淡一笑,沒再說話。
“你這馬,”我摩擦著雙手道,“能送我嗎?”
“我說過了,喜歡就牽走,這又不是我的私人財產。”她看著我說,眼神比我的手還要冰冷。
“好吧,那謝謝你了。”我走向馬舍說。
“別謝我,你們多牽走一匹,我在這兒就輕鬆一些,倒還是你們幫了忙。”
之前我還以為她是內心慷慨,原來是想甩掉這些馬包袱啊。我太不會分析利益關係了,不過想來也是,她一個獨身女子,照料這些馬也不太容易。
我靠到她旁邊,問道:“聽說你是一個人住這兒,住哪兒啊,我們剛進來都沒瞧見。”
她隨手指出了一個方向說:“在更裡邊兒。”
“一個人不怕嗎?”我問。
“人都差不多死光了,有什麼好怕的。”
“就是因為沒人了才怕啊。”
她轉頭對我一笑,說:“我不信那些有的沒的。”
“那就好,”我點頭道,“對了,我忘記你的名字了。”
“李彧,彧是或字多兩撇。”她道。
我努力在腦海裡想象她說的這個字,但未能想出來。她見我在低頭沉思,手指還在空中劃來劃去,便說:“別想了,這個不重要。”
“當然重要,”我說,“你送我一匹馬,我怎麼能連你名字都不知道。”
“好吧。”她笑著挑了挑眉毛,然後把披肩斗篷掀到肩膀上,露出上衣來。她從衣兜裡摸出一個格子紋的錢夾,從裡邊取出一張卡片給我。
我接過卡片,原來是身份證。她說:“看吧,上邊有名字。”
我翻過身份證帶資料的那一面,果然看到了她說的那個“彧”字。但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到了右側的登記相片上。相片上的她,留著一頭中分發,還帶著幾分微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她。
如果說和現在的她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除了面相稚嫩一點外,那就是眼神了。登記相片裡她的眼神,不如現在的那樣冰冷。整體感覺,沒有我印象裡的那樣高冷,而是有幾分平易近人,就像是對面女生寢室熱心的學姐一樣。
看來長時間的獨處,改變了她很多啊。
但身份證上的住址告訴我,她不是本地人。我便遞還回身份證,問她道:“你以前不住這裡啊,幹嘛來到馬場了?”
她放回身份證說:“以前有個人,剛好住這附近,剛好我們又認識,剛好他又帶我來過這裡幾次。”
“噢,這裡挺好的。”我道。我猜想的話,他說的那個人,應該對她很重要。
“嗯,愛上過一匹野馬,剛好這裡又有一塊草原。”她看著在馬背上笑容滿面的周志宏,苦笑著說。
“不錯,至少你得到了夢想中的東西。”我把手踹進衣兜裡說。
她扭頭看了看我,轉回頭後沒再說話。
“如果讓你選,你會要現在的草場,還是回到過去?”我繼續問道。這個問題李工頭好像問過我,但我沒能回答。我覺得把這個問題拋給這個新面孔,也挺有趣的。
她想了想,隱喻道:“剛好帶我來的那個人,他不在了。